夏芍一听这声音便挑了挑眉,只见门口,秦瀚霖跟在元明廷身后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几名纪委的人。
“秦书记?!”程志超瞪大了眼,觉得今天玄幻了。
他怎么也来了?这女孩子,到底多大的能量?!
秦瀚霖笑眯眯扫了眼审讯室里的人,越发笑得调侃,“怎么,程局,不欢迎我?”
“看您说的!哪能啊!呵呵。”程志超赶忙笑了笑,但内心却是直打鼓。一般来说,没人愿意见到纪委的人,因为纪委的找上门,通常都没好事。
“不欢迎我,我也得来。”秦瀚霖笑着带着几名纪委的人走进来,看向程志超身旁的刘副局,“刘局,手底下人闹出这么大的民怨来,没什么话说了吧?有关曹立的案子,组织上的决定已经出来了,自今日起,你和你手底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停职接受调查。我们会派专门的工作组。”
“秦、秦书记……”刘局脸刷地白了,本来在后头闹腾着不服的宋队长再次跌坐在地,这下子跟死了似的两眼发直,跟着他的警员们也都傻站在了原地。
审讯室里联名来保释夏芍的企业家和学者们也都震惊了,他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元明廷和秦瀚霖。
听这话的意思,这两位不会也是来搭救夏总的吧?众人纷纷看向夏芍,眼神也惊骇了。
马显荣有点苦笑,早知夏总还有这人脉,今年何必找这么多人来?他们今天来保释她,为了给警局些压力,联名了三十多位企业家和学者,这才兴师动众地前来。要早知这两位会来,何必这么大张旗鼓?
元明廷可是省委副书记啊!他亲自来问这件事,比来多少企业家都有分量!
秦瀚霖别看只是市纪委书记,他背后可是京城秦派,秦老爷子的嫡孙!背后是中央纪委啊!往这儿一站,这分量,就凭市公安局的这几个人,那还不腿肚子直哆嗦?
而元明廷这时果然是看了夏芍一眼,问程志超道:“程局长,我刚才来的时候,听大厅里的同志们说,审讯室里可能有刑讯的情况,省里的企业家们联名来要求探望保释,有这事?”
现场的情况很明显,他这么问不过是个过场。程志超却一下子白了脸,惊骇地望向夏芍,呐呐点头。
果然!元书记就是为了这女孩子来的!
赵副局也看向夏芍,他真是看不清了,她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一般来说,这种事,元副书记避嫌都来不及,怎么会亲自过来?还有秦书记也是!
不待两人解释,陈满贯便开口了,一指夏芍的手腕,说道:“元书记,秦书记,你们来得正好。你们看看我们夏总的手,这就是警局刑讯逼供的结果!”
“元书记,秦书记,关于刑讯的事,是宋队长处理得不妥。我已经命令他明天必须在省报上公开道歉,给夏总一个交代了。这件事,警局一定会给夏总一个满意的交代的。”程志超汗都冒出来了。本来以为今天他和两名副局过来处理这件事,已经是很重视了,哪里想到,惹来这么多的人?
元明廷和秦瀚霖两人的目光往夏芍的手腕上一落,随即便都轻轻皱了眉。
“程局长,登报道歉不能只是个形式。一定要对这件事进行深刻检讨,我看在省报上公开检讨书就很有必要。我们的职能部门犯了错,检讨的态度很重要。不仅要给当事人郑重道歉,还要从此接受公众的监督,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明天的省报上,我不希望看见避重就轻,也不希望看见打官腔,要道歉就把事情讲明白,实实在在地告诉公众,错在哪了,怎么整改,怎么验收。”
元明廷的一番话可谓很重了,这明摆着就是堵了警局的最后一条路,连打官腔避重就轻都不允许,这是一点脸面也不给留了,明天省报一道歉,警局就等着遭老百姓戳脊梁骨就行了。
程志超苦笑着点头,哪有打商量的余地?这可是省委副书记的亲口指示。
而元明廷接下来的一个举动,却让审讯室里的众人都愣了。
他看了夏芍一眼,目光便转向徐天胤,点头问道:“徐司令,你看这种处理方法,还满意吗?要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省里能改正的,一定改正。”
这一句话,让审讯室里满满一屋子人都愣了,纷纷转头看向徐天胤。
如果不是元明廷跟他打招呼,在场很多人都要把他给忘在脑后。
他自从来了之后,除了刚开始时出过声,半途出去提了两个酒吧的人进来送证据,就没再说过话。他一直站在审讯室的铁栅栏门口,将里面坐着的夏芍和外面的众人阻隔在外。谁也别想直接接触到她,他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审讯室里的人越挤越多,把间屋子都快挤满了,夏芍却独自坐在审讯室里,不大的地方,倒显得宽敞无比。挤不着,碰不着,更别提有谁会突然暴起攻击她了。原本圈禁审讯她的地方,这会儿倒是成了她绝佳的保护地,安全得很。
而正是因为徐天胤不出声,今天的事又是一拨接一拨,警局的人和省里的企业家以及学者们,头大的头大,声讨的声讨,起先报案的三家人早就被晾去了一边无人理会。整个屋子乱哄哄的,程志超和赵副局忙着应付这些难缠的企业家和学者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徐天胤?
但此时听元明廷跟他打招呼,两人才又想起。忽觉怠慢之余,心底又不由地倏地一抽!
刚才,元书记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仅程局和赵副局听出了不对劲,连审讯室里三十多名企业家和学者都听出了别的味道来。
党政级别和军政级别一般来说没办法放在一起比较,但真要较真地比较起来,其实徐天胤这个省军区司令跟省委副书记的元明廷比,是差不多的。既然是差不多,那元明廷说出这句“省里能改正的,一定改正”这句话,姿态就放得很低了。
这可有点不太常见啊……
有人立刻想起了关于徐天胤的传言来。都说他可能是京城某位老人的嫡孙,这传言一直没被证实过,因此众人对待徐天胤,轻易不敢得罪,但没有证实的情况下,也不能真的就把传言当真。
但是刚才听元明廷这话的态度……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一群人都直勾勾盯着徐天胤,想弄明白他到底什么背景!
徐天胤却是脸上寒意不变,说话一如既往地简洁,“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话一出口,一群人竖着耳朵听的人不免有点想翻白眼,尤其是在华夏圣诞舞会上见过徐天胤的人——知道你把夏总当宝,但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这么多人的好奇心呐,挠心挠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