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据我打探,幕后指使者便是一个叫做‘梅花主人’的人。只是这件事,我回来后尚未来得及禀报,就被关进了大牢。再之后我前往剑南道,几乎把此事忘记。
姑姑,莫非你知道那梅花主人是谁?”
上官婉儿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相王世子李成器酷爱梅花。
世人只知他精于乐器,却不知他更善画梅,因而有梅花主人的雅号,在宗室内流传。”
上官婉儿言毕,李重润、韦鐬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了李显的身上。
李显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面颊微微抽搐,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另外,叔父当年去昌平所要寻找的那份证据,其实……被我拿到了。”
“什么?”
杨守文这句话出口,李显脸色在变,而上官婉儿和陈子昂,更失声喊道,惊讶看着杨守文。
“叔父可还记得,当日在小弥勒寺,青奴被蛇咬伤。
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了那个证据……不过,家父和我在看罢了之后,觉得事关重大。那时候,家父还只是昌平县尉,而我则刚清醒不久。那份证据,其实是一份名单,里面记载了许多人名,其中更有赵州司马唐般若等人的名字……家父担心,会受到牵连,所以更不敢留存那份名单,便把那名单给销毁了。”
“销毁了?”
李重润听闻,顿时急了。
“青之,你们怎能把它销毁了呢?”
杨守文则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若不销毁,带在身边,交给何人?
若我那时候把那名单保存下来,怕我与家人早已命丧黄泉。连狄公都不愿意再追查下去,我们带在身上又有什么用处?皇太孙,当时若我把那名单给你,你敢公之于众吗?”
李重润不禁咽了口唾沫,露出苦涩笑容。
是啊,那个时候,就算是他父子得到那份名单,也不敢留在手中!
杨守文接着道:“不过后来,我在金城县尉家中,找到了一幅画,上面有梅花主人的落款。姑姑,你道我为什么会提起这梅花主人?因为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名单上的笔迹,和梅花主人的落款一模一样!那时候虽已隔了两年,我却不会看错。”
“当真?”
上官婉儿眼睛一亮,沉声问道。
杨守文点点头,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我虽才疏学浅,可这双招子却亮的紧。
那梅花主人的落款,和那名单上的笔迹若不是出自同一个人,我便瞎了这双眼睛。”
杨守文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使得李显等人再无怀疑。
他和上官婉儿相视一眼,不禁苦笑摇头。
“青之,咱们再说一说管虎的事情吧。”
李显这一次,也没有再让其他人代言,沉声道:“管虎当初留在幽州,可是对豆卢氏一家的表现,一直存有疑虑。所以,上官姑娘虽禁止他继续追查,但他却在私下里,偷偷调查豆卢氏一支……他的身份,并无人知晓,哪怕是薛讷薛都督也不甚清楚。
豆卢氏被纳入范阳卢氏一族之后,管虎便尝试着秘密和豆卢氏交好。
他当时身在都督府,又甚得薛都督的信任,豆卢氏对他经过数次试探后,便将之接纳。他失踪,是豆卢氏派他隐姓埋名,前往长安亲仁里做事。后来,他在亲仁里站稳脚跟,便试图与我们联系……去年末,他传来消息,言亲仁里背后,有人在暗中支持,并使他们与突厥频繁联络。本来,他就要打探到亲仁里背后的指使者,却不成想再次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直到日前我们找到他,却不想……”
李显这番话,说的是咬牙切齿。
而杨守文则隐约听得出来,李显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是相王?”
李显没有回答,而上官婉儿等人,则保持了沉默。
“管叔做事,素来谨慎。
他行事非常小心,又怎会被人知晓身份?”
李显依旧没有回答,却是韦鐬在一旁沉声道:“豆卢钦望。”
“啊?”
“豆卢钦望在圣历二年便拜为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