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们的未来。”身后忽然传来安崎宗光的一句话。
山下雅广的心一沉。
山下雅广坐在地下建筑的图书室里,翻看着刚来的医学期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刚才那些婴儿的啼哭让他越来越觉得,429部队的使命等同于魔鬼的使命,自己是魔鬼的使者和壮丁。为什么要婴儿?安崎宗光显然对“下一步”的计划有所了解,只是目前不愿向自己透露。也许,在安崎宗光和黑木胜的眼中,何玲子被押来后,自己越来越显得“意志脆弱”,最终也难通过这次考验。
“一百八十七号,马路大需要急救!”外面传来值班卫生兵的叫声。
187号,正是何玲子被关押的房间!
山下雅广箭步冲出门,心头暗暗奇怪:在地下建筑中,被囚禁的马路大多半是青壮年,在经受试验前,也都被提供相对良好的生活条件,隔日体检、一日三餐的饮食营养丰富、有规律地去健身房锻炼身体、甚至有一些文化娱乐活动,这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算是极舒适的一种生活。当然,一切都会在活体解剖后骤然停止。正是因为经常有规律的体检,很少有试验前的马路大需要急救。他几乎每天都要偷偷见何玲子一面,凭着他受过医学训练的眼睛,他可以看出何玲子很健康。
何玲子真的晕厥了。额头上的汗、苍白的面容、乌青的嘴唇,都不是能假装的。
山下雅广亲自执行着急救措施,终于在一番抢救后,何玲子苏醒过来。
醒来时泪流满面。
相恋多年,山下雅广还没见过何玲子哭得如此伤心。
为什么?
他嘱咐勤务兵退出牢房,问道:“玲子,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我要问问你的病历。”
何玲子微合双目,嘴唇轻轻嚅动。山下雅广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俯身上前。
忽然,何玲子伸出双手,紧紧卡住了山下雅广的脖子。
山下雅广这才发现,她双手上的力道,绝不输于任何一位须眉男儿。
他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随即升起另一个念头:为什么要挣扎呢!就让她杀了自己,或许就能免去许多烦恼。生命弥足珍贵,但至少他是死在爱人的手下,谁让这可恶的战争,灭绝了希望和美丽的情感呢!于是他再无抵抗,任凭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何玲子的双手突然松开了,却在山下雅广的脸上轻抚。
一个吻,在他唇上。
低语传来:“你真的想帮我逃出去吗?”
安崎宗光带着两名宪兵,快步走进187号房间,身后不远处跟着山下雅广。他进门后就问:“玲子小姐,听说你有意用招供换取自由。可喜。但我们这里只是研究机构,是否能释放你,还需要皇军的上级和特高课一起研究后定夺。”
何玲子微笑道:“所以我找你来,先给你几个名字,你传话给特高课,看是否值得和我交换,要知道,我还有几百个这样的名字和事件。”
“好,你说吧。”
“要传给特高课的消息,寻常士兵应该听吗?”
安崎宗光挥手让宪兵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何玲子。
就在宪兵关上门的一刹那,何玲子突然向前一扑,安崎宗光待要躲避,已经晚了,何玲子带着手铐的双手已经紧紧掐住了他的颈项,出手之快,手上力道之强劲,尽在安崎宗光意料之外。
安崎宗光颈中剧痛,喉头气管似乎立刻就要被掐破,瞬间的窒息让他连挣扎都形同虚设,呼救的声音更是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脑中仍是冒出一个新的念头,原来何玲子还有一个超常的能力:搏击。
他终于可以更好地理解那些关于何玲子母亲渡边玲子的传奇故事,一个刺杀海军大臣的女盗,官府通缉二十年,她逍遥了二十年。她显然有两种天分:预见和搏击。她的女儿显然都继承下了。
就在安崎宗光觉得自己要被毙命之际,何玲子的手突然松开,安崎宗光稍稍定神,正待反扑,眼前一花,一柄军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是安崎宗光佩在腰间的军刀。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俘虏。”何玲子冷冷地说,忽然又将声调放柔和,“她很美。”
“你说什么?!”安崎宗光脑中飞快转着,该如何脱离眼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