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的伤!”林不羡并不接礼物,只是衔着泪水,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安的眼睛。
“没什么要紧的……我已经处理过了。”云安支吾道。
“给我看看!”好看的眉毛蹙在一处,嘴唇抿在一起,透出倔强,一双秀拳攥紧,似极力克制些着什么,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云安轻叹一声,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料到这样的场景了,她怕的就是这个,在入城之前还特意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换下了血渍干涸的绷带,今日之难云安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将一切预估的太简单,这个时代和蓝星是有区别的,是自己思虑不周且抱着侥幸心理,连累林不羡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云安十分愧疚。
云安将礼物放到桌上,坐在圆凳上,放低身段儿,商央道:“你别恼嘛,我解开给你看看就是了,你别生气。”
说着云安抬手去解绷带的扣子,林不羡向前一步,按住云安的手,说道:“让我来。”
“哦,好。”云安抿了抿嘴,坐直了身体,自然没有瞧见林不羡贝齿划过下唇的模样,云安打的是死结,想也知道这是她自己胡乱处理的伤口,林不羡取了剪刀,说道:“别动!”然后一层一层剥开了云安头上的绷带。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在看到云安伤口的那一刻,眼泪还是决堤了。
云安的头上,右边太阳穴,上半寸处,有一道月牙似的伤口,一看就是被硬物敲击留下的,刀柄、武器护手之类……
好在伤口并没有化脓,只是结痂周围略有红肿,结痂的某些部位粘在绷带上被撕掉了,渗出血珠子来。
“你……”
听到林不羡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云安一把抓住了林不羡的柔荑,抬起头仰望着对方,涎着脸笑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掌柜的劝告,执意要孤身回来,这一路我已经反省过好几次了,对不起。”
听到云安这么说,林不羡纵有再多的怒意也发不出来了,毕竟她有如此好的教养,可一颗颤抖的心却是那样的难以安抚,只能用目光哀哀地看着云安,便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云安见认错奏效,索性握着林不羡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撒娇道:“我也想早点回家过年嘛,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要是再因为这个把你的身子气坏了,可怎么好?快别蹙眉了,看的我心慌。”
林不羡轻叹一声,掌心里是云安冰凉的脸颊,林不羡知道即便云安再怎么轻描淡写,这一路定是万般凶险。说到底,京城这一趟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她也是女子呢,此刻最需要的是安慰。
林不羡动了动手指,摩挲过云安的脸颊,柔声道:“你瘦了。”
云安愣了愣,继而心口有些发酸,酸酸涨涨的,脑海中回响过玄一道长关于“值得”的那番言论,心中响起一个声音: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林不羡终于露出笑颜,柔声道:“平安回来了就好,你……”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由仪的声音:“小姐,白大夫来了。”
林不羡掏出绢帕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唤道:“快请。”
由仪和背着药箱的白大夫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白大夫看到云安也是一惊,云安的这身行头出现在林府内院显得十分违和。
林不羡坐到云安身旁,吩咐道:“由仪,你一会儿去吩咐汤泉准备好洗澡水,再给姑爷从里到外找一身新衣服放到里面去,请白大夫诊治。”
“是。”
白大夫来到云安面前,放下药箱,说道:“请姑爷抬头。”
云安依言照办,白大夫检查一番,问道:“敢问姑爷是被何物所伤?”
云安用余光瞧了林不羡一眼,答道:“刀柄。”
果然!林不羡紧了紧手中的绢帕,一阵心有余悸。
“伤口并未化脓,可是已经处理过了吗?”
伤口是云安自己处理的,用的是蓝星带来的药,但这没法说,便答道:“嗯,随便找了一家医馆,请里面的老郎中帮忙处理的。”
“已经过了多少日了?”
“嗯……大概七八天吧。”
“姑爷可有其他不适?比如除伤口之外,头部其他位置的疼痛,或者眩晕?”
“刚开始的一两天有,现在已经没有了。”
白大夫点了点头,又扒过云安的眼皮看了看眼底,然后说道:“依小人之见,姑爷的伤口无需再处置。那位老郎中的药不错,也是姑爷的身体底子好。只是还有两样需要特别注意,看姑爷的眼底发白,应是伤口流了不少血,不过没有眩晕和其他的疼痛也无大碍,稍后小人给姑爷开一副补血补气的方子,喝上几副。再佐以膳食进补一二,半月之内便可复原。还有就是……姑爷头上的这道伤口有些深,怕是要落疤了。”白大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可惜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云安一听这话放松了不少,她才不怕落疤什么的呢,因为她的空间里有实验室研发的特效祛疤露,等伤口痊愈了,抹一阵子祛疤露一定能恢复如初。
云安不禁庆幸:还记得当初自己罗列了一个大单子让实验室去准备的时候,那些研究员还聚众嘲笑过自己,如今包括粉底在内,好多东西都派上了用场,真的是有备无患的时代典范了。
云安咧着嘴转过头,对上了林不羡疼惜的眼,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云安知道林不羡在想什么,朝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若是无其他吩咐,小人就回去抓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