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国丧要守,百日里不可作乐,导致繁华的细腰街,从事皮|肉生意的数千人,只顾着剔牙晒太阳。
饮酒亦是违法,众人兴致缺缺,导致最为热闹的妙味楼竟余闲座。
二楼一处靠临窗边雅桌,鬼鬼祟祟来了两人,正是上次有眼无珠被季锦戎暴打的王二狗和燕三叔。
他二人自从被警告不准踏入花踪大街,缩头缩脑了好些天,现上来解解馋虫,还不是看准了时机,横竖遇不到那个臭小子。
今儿,正是季锦戎与慕容安然的大喜之日。
按照以往,国丧一年内不可嫁娶,但二人婚事得了女帝格外开恩,不过诸事一律从简,不可吹打喧闹,只一顶小轿将人从府上接走。
王二狗落座,央着燕三叔点了壶好茶,后者有些银两在身,不予眼前人计较,爽快地让店小二上了壶毛尖。
趁着生意寡淡,赠送的花生米被王二狗厚着脸皮要去两小碟,二人提筷子吃上,闲聊片刻,话题自然落在地动山摇的大事-祭祀大典。
“三叔,我都怀疑当下世道了,至今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做梦似的。”
燕三叔夹了颗圆滚滚花生,扔进嘴里,“我也还怀疑真实性,可转念一想,编这事定被灭九族,谁有一百个脑袋。”
“可不是,”王二狗一脸冷讽,“即便歪门邪道绘本的贩子,也不能造出如此天马行空、惊世骇俗的故事。”
天下人皆知,雷击直下,皇后舍弃生命,推开女帝,抗下天雷,七窍流血,念了三遍无遗憾后,方死。
本以为能破女帝劫数,让其好好活下去,岂知女帝起身,双臂张开如飞鸟,以断翅形状,从数仗高台后仰、坠落。
一帝一后,前后陨落。
“听说现场十分惨?”燕三叔问。
“何止是惨,简直见惨不忍睹。”王二狗探头小声嘀咕,“从高台上摔下来,当场咽气。脊梁骨不知碎了多少节,肋骨找不出完整的一根,四肢尽断,五脏六腑更是一团糊糊,后脑勺裂了,都能见里面的粉肉了。”
“唉……”燕三叔长叹一声,“那得有多疼!可见连失二妃一后,对女帝的打击有多大,竟抛却江山社稷、义无反顾地摔下来。”
“不过,面容倒是不狰狞扭曲,一副安然适从。”王二狗补充道。
“心已亡,必然是无牵无挂、坦然赴死的模样。”
燕三叔觉得嘴里的花生没了原来的香味了,遂放下筷子,端起茶来吃,他问:“玉琼还真当感谢那个蓝袍系铃的女人,若不是她……怕是……”
“不是她,我们哪里能舒舒服服坐在这里吃酒,还不得闹成一锅粥了。”王二狗放下筷子,手指捏起花生米,一颗颗往嘴里塞,“传闻她就是已经失踪的、梁国进贡的绝世美人云鱼……
这个女人一直有股神秘在身,没曾想居然还会起死回生之术,女帝躯体未僵之际,她翩跹而来,将众人赶出十里之外,然后施以秘术,生生救活过来,修养了三个月,已然大好。”
燕三叔摇了摇头,感慨道:“起死回生之术向来要付出巨大代价,不见女子用自己或是婴童续命,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