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神看着帐顶,只觉心中一片空白,来此本非我所愿,而且从今天种种看来,丽君虽贵为小姐,但看来活得并不快乐,瞧她画得那些仕女图,眉宇间皆含着无尽的哀愁,堂堂小姐,居然被人下药毒死,还被诬为自尽,可见孟家虽是大户,对丽君来说却处处杀机四伏。而我如今即占了她的身躯,自然也要承接下她的一切,包括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刘公子了。哼,包办婚姻,我是肯定不会认命的,一定要想个法子退婚才是。
我还想再想想别的,奈何睡意袭来,头昏沉沉的,只好放下满怀心事,渐入梦乡了。
真相大白
海浪的隆隆声由远及近,眼前到处是人,惨叫声,痛哭声不绝于耳,而我却在空中飞升,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姐姐,姐姐?”
谁,谁,是在叫我吗?
想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
朦胧中,感觉有一个人踮着脚尖,悄悄挪到我床前,细细的呼吸声,应该是个女子,几经努力,我终于费力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却是那日那个十五六岁的黄衣少女,丹凤眼儿,红红的嘴唇,两道柳眉轻轻蹙着,样子似乎很不开心。
她和孟丽君是什么关系?这样屏息静气地进来,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姐姐。”少女声音压的很低,原来她是孟丽君的妹妹,我决定继续装睡。
“姐姐。”象是轻叹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嫁给刘公子?”
“……?”脑袋里塞了太多的谜团,快要爆炸了。
“刘公子喜欢的,为什么不是我?”清细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忧伤和难言的情愫。
阿……我继续保持熟睡状态。
一只纤细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你长得比我美,琴弹得比我好,样样都比我好,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痛苦。真得,很痛苦。”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却透着森冷的寒意。我差点打了个冷战。
远处有脚步声渐渐逼近。少女慌忙收回手,转到纱帐后,从后门出去了。
老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兰,你太不小心了,怎得让小姐一个人躺在房里?”
“夫人教训得是,奴婢下次不敢了。”是小兰的声音。
门开了。脚步声顿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真得醒了吗?”
“是啊,夫人,可能又睡着了吧。”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急忙睁开眼,轻声唤道:“娘。”
孟夫人立时懳然泪下。“丽君,我的好女儿。”话未说完,已经哽咽无声。
“娘。”我的眼里也流下两行泪水。也许是她慈爱的目光,让我想起了老妈吧,若是知道我离去的消息,她该是如何的伤心呢?
“你,还有哪儿疼?”温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声音里全是担忧和无奈。
“不疼了,娘,别担心。”
“傻孩子。”老妇人叹着气,伸手为我掖好锦被。“你多睡一会,我走了。”
“娘慢走。”我轻声道。其实头真得还有些疼,这付孟丽君的身子,实在是弱,我必须尽快好起来,所以要抓紧时间歇息。
这样在房中蜇伏了几日后,我的身体终于好多了,与孟夫人商量好的事,也在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其间,我已把孟府的事,大致做了一番了解。
孟老爷,名叫孟仕元,是前朝御医,因为不愿为当今朝廷效力,避世到这江宁县,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馆,济世救人。孟丽君是孟老爷和大夫人所生,那日那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名叫卢翠花,十年前从京城来到翠微镇,以卖唱为生,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女孩儿。她本来长得颇有姿色,又唱的一手好曲儿,孟老爷见她可怜,便收留她们母女,这女人果有些手段,不出几日便使法让老爷收了她做二房,连带着她那个女儿也被孟老爷认了,起名叫孟映雪,今年十五了,比丽君小一岁,就是二小姐。她们以前与孟家并不相识。
至于那位刘公子,名叫刘文希,今年十八岁,是杭州府台刘靖的独生子,孟老爷与刘靖是多年世交,从小指腹为婚,将丽君许配给刘公子,婚期本来订在三日前,因为孟丽君突然服毒自尽,只好推迟了。
这个刘文希自我醒来以后,便数次上门要见我,都被我以身子不爽,或是头疼之类的理由给推了。
这日我从床上起来,小兰伺候我穿上衣裙,正要说话,门外有人传话:“刘公子到了,正在前厅,老爷唤小姐过去。”
啊,头疼,头疼的事来了。我无奈的吩咐道,“你去告诉老爷,说我身体不适,不想见客。”来人应声去了。小兰惊讶地说:“小姐,你不想见刘公子么,”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见面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