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正要喝,阿桑急步过来跪下道:“参见九王爷。”
海山并不回头,淡淡道:“什么事?”
阿桑禀道:“王爷,江宁县来的消息,狱中的孟仕元夫妇被一群蒙面人劫走,去向不明。”
海山听他说完,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用劲一捏,手中茶杯碎了,杯中的茶一滴滴落在石桌上。
阿桑慌忙跪下道:“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一群废物。”海山抑不住心中怒气,立起身,将桌上杯碟尽皆扫于地上,一个玉制的茶壶从案上落下,摔得粉碎。
“王爷饶命。”阿桑吓的跪地叩头不止。
海山默然了好一阵,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扬声吩咐:“传我的令,多派人手,沿江南一带秘密搜寻,一定要找到孟仕元夫妇的下落。”
“是,王爷。”阿桑战战兢兢地立起身。
海山又道:“且慢,将江宁县尹免去官职,发配岭南。”
阿桑不敢多言,迅速退了下去。海山立在原地,望着眼前的荷花池,口中喃喃道:“孟丽君,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
“王爷。”一个下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低头行礼。海山不耐地转过头:“又有什么事?”
“林姑娘来了。王爷。”下人颤抖着道。谁都知道王爷现在心情不好,哪个敢大声说话。
“带她过来。”海山冷声吩咐。
不多时,一个身穿粉色衣裙,腰上系着一根雪白丝带,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跟在阿桑身后走了过来,见了海山,低头无语。
海山并不生气,笑了笑,用柔和的语气道:“抬起头来。”
林如芳缓缓抬头,头上仅挽着一个髻,插着一根银簪,生的面白唇红,模样娇俏秀美,一双眸子如秋水一般,似含着泪光。
阿桑在旁道:“这次若非我家王爷为你赎身,你还在舞坊中卖艺。如今大恩人在此,还不上前见礼。”
林如芳眼中登时迸出泪花,弯腰拜倒,喉中哽咽道:“多谢王爷大恩,小女子粉身难报。”海山立起身,轻轻扶她起来,目光移到她腰上,看着那根丝带,柔声道:“你在为你爹娘带孝?”
林如芳双泪直流,泣不成声。
海山掏出丝帕,递到她手中,看她捂在脸上,轻声叹道:“林姑娘,你先父本是本王的门生,一向对本王忠心耿耿,想不到正值壮年,却遭奸人所害。本王每每想起,为之扼腕。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于情于理,本王都不能袖手旁观。”
林如芳声泪俱下:“民女如今只想求王爷一件事。请王爷恩准。”
海山柔声道:“你说吧,只要是本王做得到的。”
林如芳双膝跪地,泪如雨下:“民女想知道害死爹娘的仇人是谁,请王爷告知民女。”
海山面露为难之色:“林姑娘,你只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倘若有什么闪失,本王怎么对得起林大人在天之灵。”
“民女身为林家唯一后人,若不为爹娘报仇,有何颜面存于世上,只求王爷成全。”林如芳言辞切切。
海山长叹一声,轻声道:“你可知杀你爹娘的人是谁?”
“求王爷明示。”林如芳抬起一双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海山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就是当今皇太子。”
林如芳大惊:“他为何要杀我爹娘?”
海山立起身,露出一抹苦笑:“你父亲在杭州任守备之职,司看守官库之重任,几个月前,杭州一带遭遇洪灾,朝廷拨付一百万两赈灾款,存入杭州官库,皇兄动了贪欲,逼你爹将银两送给他,你爹致死不从,触怒皇兄,遭此横祸。”
林如芳有些疑惑:“可是,王爷,民女听外界百姓言道,太子生性仁厚,人品也极好,怎么会……”
海山重重地叹息一声道:“本王刚刚接到你爹派人送来的密信时,也不敢相信皇兄会做出这样的事,待得赶到杭州,已经为时晚矣。”说完从怀中揣出一封密信,递到林如芳手中:“这是你爹爹亲笔所书,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书信其实是由王府书吏伪造而成。
林如芳颤抖着手接过信件,打开细看,确是父亲的笔迹,上面写的十分清楚,皇太子派长子铁桢带人前往杭州,逼他交出赈灾银两,被他拒绝,自知大祸将至,愿以死全节。
林如芳掩面哭泣,信纸从手中飘落,风一吹,落入荷花池中。
海山向身后示意,下人悄悄离开。海山缓缓走到林如芳身边,伸手扶住她,柔声道:“林姑娘,皇兄的仁义,不过是愚弄天下百姓的假象。本王也想为你爹娘报仇,奈何皇兄身居太子之位,又有谁能动得了他?”
林如芳哭泣了好一阵,缓缓抬头,抽泣着道:“王爷,民女愿意入宫,便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手刃太子,为爹娘报仇。”
海山皱着眉,沉默不语。
“求王爷成全。”林如芳眼中又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