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灵儿微怔,“我……何时说过?”她狡辩着,若不是纳兰烨此刻一字不露地复述出来,闫灵儿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当夜在甲板上的失口之言。纳兰烨将这话记得如此之牢,打的是什么心思?
“灵儿,你若真的觉得闷,我陪你出去走走?今晚有个庆典,很是热闹,定不会让你闷着的。好么?”纳兰烨温声细语地哄着她。
侧首靠着纳兰烨胸怀的闫灵儿还有点怔忪于他复述出的宣言,事实上,连她自己都很震惊当日那样的脱口之言……
闫灵儿在心底叹了口气,忽地,眼角瞥见了房间暗处某一个正掩嘴偷笑的人,花容失色,顿觉纳兰烨的胸怀烫得很。闫灵儿忙不迭地推开纳兰烨,急急地说了句,“我知道了,我去准备下。”就三步做两步地逃走。
纳兰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想抬脚去追,暗处传来的一声爆笑终让纳兰烨意识到了什么。敢情自己刚刚就在刁赋的眼前上演了一码情戏。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纳兰烨越来越黑沉的脸色,刁赋更是忍不住笑。纳兰烨的确是给他免费上演了一码情戏,平日里对他这个兄弟那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又是损又是骂又是坑的,没想到对一个女人居然可以温声细语、柔声出哄。
“哼,你这次别想见风丫头了。”
见纳兰烨又故技重施,刁赋赶紧收住笑,按着肚子,几步来到纳兰烨的跟前,半忍着笑半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别、哈、别嘛。我都一年没见她了……”
看了一眼刁赋的可怜样,纳兰烨鼻哼一剂,“哼,真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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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有出息了?五十步笑百步。”刁赋不满地瞪了纳兰烨一眼。
“我那是……”
“你在做戏?”刁赋接过纳兰烨的话。“但只怕是假戏真做。”
纳兰烨微窒,但一刹那后就恢复常态,“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有时候想引得他人入戏,你若保守着不给出几分真又如何能换得她的全部真?”
这话是没错。如若他今日没亲眼目睹纳兰烨与闫灵儿间的互动,刁赋会相信纳兰烨的分寸,不会提出质疑。但……
“烨。”刁赋有些担心地看着纳兰烨。
“质疑什么?不管她是谁,不管以真心还是虚情,本王要留下她。”纳兰烨眸光一沉,那决意不容更改。
“可我真是担心你。”刁赋这旁观可没纳兰烨那么自信,纳兰烨刚刚看闫灵儿的眸光真的是虚情假意?
纳兰烨微微不悦,“担心什么?你那么有空还是担心下自己吧。若你这次再留不住你的风丫头,那么,本王保证,你的风丫头一定会继续像风一样地逍遥七洲,这次可不会只是短短的一年。”
这话戳到刁赋的心坎,刁赋暗下脸色,茫然地问道:“烨,都四年了。晴雪她果真讨厌我是吧?”
“是。”
“烨,兄弟也不需这么直言不讳的吧。”刁赋很是憋屈。
“所以,忘了她。”纳兰烨继续直言不讳,认真地看着刁赋。
刁赋脸色微白,“怎么?是她对你说的。”
“是。”
刁赋稳住不断颤抖的身体,拼命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烨,你太不够意思了。兄弟我不就只是抓了下你女人手腕,你有必要如此锱铢必较吗?”
“刁赋。”纳兰烨按住刁赋不住颤抖的肩头,正色道,“忘了她。你知道风丫头的性格。爱你,她可以爱得不顾一切,十年来不管你如何骂如何的避如蛇蝎,她都对你如胶似漆;避你,她也可以如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年来对你不闻不问甚至于对你冷眼戾色。风丫头她一直在进行自己的爱情游戏,而在这个游戏里,她只会顾及自己的感觉而绝不包含你的。”
“不!”刁赋拍开纳兰烨的手,激动地嚷着,“她不会如此待我的!你什么都不懂,不准你这么说她!”
再也不想从纳兰烨口里听到任何刻薄的话,刁赋匆匆而逃。看着刁赋殇然而去的背影,纳兰烨无奈地扯扯嘴角。刁赋,知道失去了才觉得珍惜吗?而他纳兰烨,想要的人绝对不会让她轻易溜走。闭上眼,纳兰烨暗下着决定。
“魑。”纳兰烨唤道,一道黑影宛如鬼魅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报告情况。”
“是。回王爷,丑阎进了太白楼后就没出来过了,据我们安插在太白楼内的暗人回报,丑阎易容成厨子,似乎还与太白楼的掌柜熟络。至于柯大,他还在盲目式、挨家挨户地探听,以他的速度,最快也得后日才能探得我龙门。”
“很好。鱼儿就是要一条条来才能钓得十拿九稳。”纳兰烨背对着魑鬼挥挥手,命道,“下去吧,继续跟踪。”
魑鬼离去后,纳兰烨走出刁赋的药房,望着天上艳红的日头,凤目眯起。丑阎,你将帮本王钓到的大鱼会是谁?
今晚,他还真期待。
*
是夜,华灯初上,闫灵儿被两个小侍女带到了龙门桥的一侧。此刻,朔月当空,月黑风高,疏星几点,可鲤城龙门桥两侧却灯火辉煌,红灿一片,清一色的红色鲤鱼灯将朔月的暗夜耀成璀璨的红,迷离的美。
手提着一盏红鲤灯,闫灵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小岚,杨公子真的在对面吗?”闫灵儿的旁边有个富家小姐低声地问着身边的侍女,红鲤灯下,美人一脸羞涩也一脸的怯色,那握着灯把的秀手紧张地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