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按了按额头,挥手示意那使者先退下。
“这一路路途遥远,使者先去休息。其他的事……朕要好好想想。”
打发走使者后,皇帝疲惫地撑着额头。
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然而愤怒过后,老皇帝心中更多的还是苦涩。
安渝这种小国,经受不起其他任何国家的侵袭;可是,可是……
旁的也就算了,狼族要的,可是谢芷清啊……
一连数日,宫内的气氛都惨惨淡淡的。
谢芷清不入朝,对朝事一窍不通,不过宫里人多嘴杂,这事最终还是传到了他耳中。
那日早朝,谢芷清迎着众臣视线缓缓走入太和殿内,在正中央躬身跪下,庄重地行了个礼。
他的额头紧紧贴在地面,声音柔弱却不失力量。
谢芷清说:“父皇,孩儿别无他长,只愿为您……分忧解难。”
这桩亲事来得荒谬又急迫,几日后那狼族使者再次觐见,说狼族的信到了,信中说狼王日赶夜赶,快马加鞭,算算日子,最多再过七日便会抵京。
这次来京,便要带谢芷清走。
就算再不情愿,面子上也要做足准备。皇帝下了死命令,要在这七日里给谢芷清准备一份最为丰厚的嫁妆,送他风光和亲。
喜事并没有让宫里惨淡的气氛变好一些。
谢芷清是当今圣人的三皇子,亦是最受宠的那一位。
他出身尊贵,为人却相当和善,对待宫里的嬷嬷宫女大方又有礼,别说前朝后宫,就是这些下人,也都喜欢他。
这样矜贵的人要嫁到那么远的兽族,简直愁坏了人。
七日后,新狼王终于到了。
狼族蛮横但也算懂礼,接受了迎亲前新人不得见面的礼俗,直到傍晚才去宫门等待接亲。
“走吧,别误了时辰。”谢芷清拽拽嬷嬷的袖子,温声说道,“我不太会戴这些发饰,嬷嬷帮我。”
迎亲的花轿和步辇早已停在寝宫外面。
谢芷清盖上了红盖头,只能让嬷嬷扶着自己慢慢走过去。
在花轿前站定的时候,谢芷清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视线全都被蒙住,他看不清寝宫门外的场景,看不到众人的神色,却不难想象此刻的场景。
他低头看看脚下,从寝宫到宫外的这段路他走过数次,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可今日再踏上这条路,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呢?
思及此,谢芷清平静的内心终于起了波澜。
他吸了吸鼻子,抬腿准备坐进花轿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小清儿!”
谢芷清顾不得礼数,抬手掀了盖头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