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两个人在说话,又变成她“说个不停”。他是爷,她是下人,千错万错皆是她这个不知好歹的下人的错!
应如意气呼呼倒头便睡,果然闭紧嘴巴不肯再开口,一夜无语。
热。热。
没冷气且没电风扇,加上一身束缚,肩臂不能见天、腿不能见光,热得应如意简直头昏眼花、浑身无力,病佩佩的。她躲在房内阴凉处,窗子全打开,身上的衣服全脱掉,只剩下单衣,裤子撩得高高的,露出两大截白腿肚。
午气逼人,浑身觉得倦怠,可怎么也睡不了,只觉热,身子沉沉的,懒而无劲。
“你——”那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赵子昂进房撞见,不由得怔愕住。沉声喝道:“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应如意坐起来,懒声道:“我又不是没穿衣服,你别这么大惊小怪。”
姑娘家衣衫不整,歪躺斜倚在床——竟还说他大惊小怪。他不懂她心思在转些什么,看似随便,可总有她的道理——应该说是歪理。
“少废话,快点起来。”
“是是。”可行动迟缓,无精打采。
赵子昂不禁蹙眉,走近身,这才发现她一脸无神、目光无采,神态恹恹的,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
“你怎么了?病了吗?”问声稍急了一下。
“我也不晓得,就觉得好热,浑身无力,提不起劲。”
“过来。”瞧她这模样,赵子昂猜想约莫是热邪,中暑了,热气积在体内,无法抒解。
他让她盘腿坐着,稍稍使力,在她肩颈背各处揉按一阵。应如意迭声叫痛,赵子昂不理她,手劲不减,片刻,她觉得舒适不已,无力倦怠感减轻许多,身子一下子轻起来。
“啊,好舒服……”应如意不禁喃喃出口。
赵子昂又揉按了一阵才住手,盘腿在床,闭目调整呼息。片刻后睁开眼,却见应如意横躺在他身前,已沉沉睡去。
他注视她睡容一会,静静不出声。她仍只着单衣,凌乱不整,裤脚仍撩得高高,赤着脚。
“这家伙……”令他不由得又蹙眉,同时,不禁疑惑,她如此,双足不觉得凉吗?
这么想,自然便伸手握住她的足踝。她是他的侍婢,他对她如此做,原也没什么。听着她平稳的呼息声,他觉得躁动的心神慢慢安定下来,和衣躺在应如意身旁,合上眼,渐渐感到睡意侵袭。
轩外一阵吵嚷,有家丁欲见二爷,正说道:“我有要事禀告二爷。”
看守的家丁不让进,回道:“二爷有交代,不何人打扰,你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可是……”
“别可是了,二爷都那么交代了,谁有那好胆子不听。我看这么着吧,你若真有什么急事,不如先去找大爷。”
“可就是大爷让我过来禀告二爷的。”
这可麻烦了,家丁搔搔脑袋,出主意道:“要不,你就照实禀告大爷,看大爷怎么说吧。二爷这里,我真是没法作主的,要惹二爷生气,谁都担不起。”
那家丁只得去了,偏不巧大爷出府去,便不了了之。
赵子昂在轩内隐隐听到吵嚷声,但他没动,仍然合着眼,贪着此刻房内那种安定的宁静祥和。
再次睁眼,已是掌灯时分。应如意也醒来,满身是汗,抱怨道:“二爷,你的床又大又软又舒适,偏偏不睡,跟我挤这个小床,害我腰酸背疼。”精神有劲,活力十足。
“既然会抱怨,我看是没事了。”赵子昂起身。也是一身汗。“快收拾收拾,随我到『清池』。”他需要净身。
“做什么?”
“当然是伺候我淋浴净身。”这还用问。可他竟耐着性子回道。
“可是,二爷……”伺候他沐浴?那不是……岂不是……脸儿竟一臊。“二爷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伺候二爷沭浴,那我还嫁得出去吗?”她不过穿个单衣、露出脚丫,他就大惊小怪,现在竟要她伺候他沐浴,真不知是保守抑或大胆。这“石器时代”便是这样,处处自相矛盾,礼多成虚伪。可她若多嘴,一定又惹恼他。
“少啰嗦。”果然。“你是我的人,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不过签了一年契而已,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应如意忍不住嘀咕。
赵子昂瞪眼、臭着脸,竟伸出指捏住她双唇,不让她再开口。
尽管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