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久深谙此道,伺候了老皇帝三十多年,怎么能不明白,随即帮着老皇帝整理了一下衣袍的下摆,退后一步接着说道。
&esp;&esp;“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是圣人赐的,也是做臣子该做的,至于安乐公回来的消息,是否告知荣安王?”
&esp;&esp;老皇帝收起了刚刚的情绪,似乎那瞬息之间的感慨,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esp;&esp;“让荣安王进宫,去好好劝导一下安乐公主,对外就说,和亲取消之后,安乐公主一直在宫中重病,这会儿刚刚稳定一些,至于离宫一说,让人去查办,到底是何人在以讹传讹?”
&esp;&esp;未等陆久说话,老皇帝已经接着说道:
&esp;&esp;“另外边关的战事如何了,老三的镇南军还扛得住吗?”
&esp;&esp;陆久赶紧翻出一个折子,递给老皇帝。
&esp;&esp;“宁王的折子,昨一早就送来了,被压在兵部的下面,粮饷不足,打仗怕是有后顾之忧,毕竟白沙江沿线太长,很难顾及周全。
&esp;&esp;再者,这几年一直压制着军费,户部的拨款一推再推,镇南军十四个堡都年久失修,堡垒的墙体都有缺损。
&esp;&esp;一旦西周北上,只有挨打的份儿,很多卫士都没有甲胄,至少有一半的卫士常年在自行种植粮食,好年景还行,遇上个水患,就忍饥挨饿了。”
&esp;&esp;老皇帝哼了一声,将折子丢到一侧。
&esp;&esp;“这就是朕的好儿子,镇南军交给他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兵强马壮,才几年的光景,就成了这般模样。”
&esp;&esp;陆久没接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稍稍退后两步当鹌鹑。
&esp;&esp;六年前的镇南军,是何等的威风,一个个杀气凌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
&esp;&esp;没事就杀到对岸去,打一打西周。
&esp;&esp;高兴了,就偷袭一下西周的皇庭,兵力强悍,也经常训练,物资军饷都是充足的,甲胄兵器更是时常更换。
&esp;&esp;因为那时,掌控这一只军队的,是三皇子的外祖宁国公杨广琛。
&esp;&esp;虽然是外戚,可杨广琛老将军没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做了德贵妃,更是心疼外孙,对老皇帝没有威胁。
&esp;&esp;而德贵妃死后,这位三皇子,十三岁被封为宁王后,一直跟随外祖身边历练,也是在军营长大。
&esp;&esp;杨广琛一死,整个镇南军,自然而然地落到宁王手中。
&esp;&esp;自此,军备粮饷物资,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不及时,这几年更是几乎停了一切,将所有重心都支援北部。
&esp;&esp;因此,宁王开始将周边的税赋吞下七成,老皇帝对此并未多说。
&esp;&esp;可陆久知晓,老皇帝在忍耐,如若开战,父子之间还是父慈子孝,如若继续这样两年,那么宁王距离撤藩被废,或者宁王造反将不远了。
&esp;&esp;见陆久没说话,人还退后了两步,老皇帝白了一眼。
&esp;&esp;“你也是,怎么不拦着朕一点儿,气归气,老三在南面镇守,朕是放心的,毕竟镇南军是宁国公调教出来的,底蕴依旧在,给北凉那边的供给减减量,先紧着老三来吧。
&esp;&esp;过了年到了夏季,南面也能喘口气,那边水患开始增多,白沙河也暴涨,对西周的防线影响还是巨大的,我们这边的工事还是要尽快修葺好。”
&esp;&esp;“喏!老奴这就通知兵部。”
&esp;&esp;老皇帝点点头,似乎有些累了,靠在椅子上朝着陆久摆摆手。
&esp;&esp;“王宪魁就是老三手下的都尉,王宪魁他娘被封为孺人,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就能猜到,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事儿,老三自然会去接触他,至于那个周泽,你安排一些封赏吧。”
&esp;&esp;陆久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老皇帝。
&esp;&esp;“参照王宪武其母的标准来?”
&esp;&esp;老皇帝摆摆手,这会儿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