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面对的难度已经够高,还要带着冉扬一起去,那简直就是要她死。
要她死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啊!
那天被成锋踢下床后,凌云家其实有灵机一动,心想不如连成锋也一起抓回去,多点人回去搅局,总比她一个人面对所有来得轻松吧!
谁知那个心眼狭小的男人,一听到她的提议便露出讪笑,他一语不发的当着她的面,拿出她的手机拨电话给冉扬,然后对冉扬说:“云家就拜托你了,她这次回去是要了结她多年的感情,请盯着她完成。”再然后,手机一丢,脸上挟带着报复的快感,扬长而去。
拜托什么鬼啊!关冉扬什么事?还有谁有答应他要了结什么感情,她是回去替她爸爸庆生的,没打算做什么,竟还要冉扬盯着她完成,这算什么啊?这根本不关冉扬的事……不关他的事啦!
就因为如此,愚蠢的她,竟然傻得想要慢一点踏进家门去面对这一团糟的状况,所以选择了最慢的交通工具——火车。也因为这样,她必须与那个她应该要逃离的男人,并肩相偎四个多小时,让自己那颗已经够烦扰的心,烦到一个彻底,也随着火车的缓慢车速,将她凌迟处死的时间加倍延长。
凌云家支着头,觉得两边太阳穴由原本的隐隐作痛逐渐加剧为快要爆开。
她怎么会做这种蠢事?一趟飞机半个多小时就能让她脱离这种窘境,何必搭火车让自己陷入现在这状况,想要慢一点踏进家门,她只要将回去的时间订晚一点就好了嘛!哦!真是蠢毙了!
唉……明明该远离他,却和他搭上四个小时的慢车一路相偎在一起,明明该逃开他,现在却要带他回去见她父母,这是哪门子的闹剧啊!
仿佛听到哀叹声,冉扬回过头来看着凌云家,一会后他问:“你多久没有回家了?”
凌云家脸色一沉,在心里挣扎着,考虑着是否要回答他。她并不想被追问隐私,但她还是回答了,“三年。”
然后他莞尔一笑,“我比你多两年。”说完,又转过头去望着窗外。
嗄?就这样?
凌云家颇感讶异,她以为他现在问这间题只是想了解她的事情的开端,结果……
转瞬间,凌云家也笑了。不是吗?这一直以来是他们的默契呀!虽然隐约知道彼此身上有着秘密,但他们谁也不曾开口问,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并不想再提及那件事。
突然间,凌云家感觉轻松不少,如果是他陪她去面对,也许她可以更勇敢也不一定。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了解她心境的人,默默的陪在一旁支持着她,不须为她做什么,不会给她压力,只要理解她,她便能有勇气面对。
“云家,我的宝贝。”那是一张老泪纵横的脸,晶莹的泪珠滑落布满风霜的脸庞,嘴角还不忘微微颤抖,以表现十足的内心戏。
“爸……”凌云家非常配合的抖动红唇,还不时的轻咬下唇。
父女俩就这样在门口演足了内心戏后,才来个感人的团圆大拥抱。
“你这个可恶的小坏蛋,一走就是三年,连一通电话也不打回家,都不想爸爸吗?”凌爸将心爱的女儿猛地拉开怀抱,然后预备许久的台词,便非常有戏剧张力的说出口,还不时配合台词做出摇晃女儿的动作。
“爸,对不起,都是不肖女的错。”凌云家不达多让,眼角硬挤出两滴眼泪,以顺应爸爸的剧情安排。
呜……真是太好了,老爸依旧是八点档戏剧的热爱者啊!
“你还记得回来?”在后方的凌母双手环胸,架势十足的抬高一边眉毛,盛气凌人的睥睨着凌云家,“一去就是三年,对家里不闻不问,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人家说养一条狗都还会对你摇两下尾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出去,连尾巴也没有摇两下。”
“哼,哼哼……”凌云家立刻转换情绪冷笑的看着凌母,“这能怪我吗?这一切都要怪你,谁教你——没有帮我生尾巴。”幸好啊……一切依旧,老妈依然是本土剧的忠实粉丝呢!
本来佯怒的眸子,忍不住上弯挤出眼角的皱纹露出了笑意,凌母一把抱住让她心疼的小女儿,埋头在女儿颈后偷偷拭掉忍了许久的泪。
凌云家强忍着泪,拥紧了母亲,这个温暖的怀抱,是她三年来心心念念的最爱,若不是他们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一味的认为她只是吵着要糖的任性孩子,让她被迫必须离开,她怎么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云家……”一声让她全身僵硬的声音从凌母身后传来,凌云家放开母亲抬眼看了过去。依然如以往那般的俊朗啊……她的“姐夫”。
“嗨!姐夫。”很困难,但凌云家还是努力的露出笑。
这声“姐夫”实在刺耳,卓匀汉欲言又止。虽然他试想过见面时该如何开口,一旦真的见到他这个最疼爱却也伤她最深的小妹,他却担心起他笨拙的言词是否会再度伤了她,最后他只能迟缓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回来就好。”
就在卓匀汉的手碰到她的刹那,微笑的面具掉了,凌云家全身冻结,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她该怎么回应他?应该装疯卖傻的虚应过去吧!这样最轻松了,不是吗?但她的嘴角怎么就是扬不起来啊?
忍耐濒临临界点,即将失控的凌云家,才刚要举手挥掉抚着她发的手时,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适时的替她将卓匀汉的手抓开。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卓匀汉警戒了起来,他微眯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思忖着这男人是用什么立场来抓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