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水里冒出来几个泡泡,张平手掌紧握,看着袁飞飞一下子从水里站起身,长发紧贴着身体。
哐啷一声,袁飞飞转过头,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她看了一眼被推开的窗户,撇撇嘴,从浴桶里出来。
“行不行啊到底……”她光着身子站在屋子里,一手拿着手巾,抹了一把脸,然后给自己扇风。“这个天气洗热水澡,真是活不下去了。”
她光着脚,张平同样光着脚。
他几乎是狼狈不堪地从窗户逃了出来,来到院子里,随眼一瞧,火房门敞开着,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反手将门关紧,然后背靠着房门喘粗气。
身体……
她的身体,在张平的脑海中,袁飞飞一直是八岁时的小腊肉,而现在,短短的几年过去,她已经……
张平垂着头。
同她一起,日子过得好快。
五载岁月,就像刚刚的一场梦一样,只睁了一下眼,什么都变了。
张平忽然觉得自己嘴里干得很。
他胸中烦躁不已,皱着眉头,眼睛一抬,便看到灶台上放着的水壶和茶盏。他两步迈过去,揭开茶盖,看见里面已经凉了的茶水。张平脑中混乱一片,想都没想,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就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出茶水味道有些不对劲。但他这一口喝得实在是太实惠了,基本将整盏茶一杯端了,连茶叶都吃进去几片。
他喝完了整杯茶,也不见有什么慌张神色,而是拿着茶盏到眼前细细看了看。
花纹很好看,这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买回来的……
没过多一会,张平开始觉得脑袋晕沉,他盘腿坐在柴火垛旁,忽然捂着额头笑了出来。
三翔刀曰―或晕过去之前,他最后想的臭丫头真的是长大了
第四十五章
袁飞飞还在房间里不紧不慢地穿衣裳;然后将浴桶拖到房门口;把水倒掉。再然后;她才到火房去瞧张平。
一推开门;袁飞飞看见张平盘腿而坐的背影;吓得一哆嗦;以为自己的阴谋诡计被识破了。等她稍稍缓过神来;发现不对劲。袁飞飞缓步走过去;等绕到张平身前,看见他闭着眼睛耷拉着头,袁飞飞立马笑了出来。
她转头看了看空空的茶杯;自语道:“想不到这么简单。”一只小飞虫蜿蜒曲折地飞过来,袁飞飞胡乱扇了扇;又低低地念了一遍;“怎么会这么简单。。。。。。”
袁飞飞放下杯子,转身来到张平面前,她抱着膝盖蹲下去,扶起张平的脑袋。
“好沉呀。”袁飞飞抱怨了一句。
张平毫无意识,身子被袁飞飞一动,失了原本的平衡,向她直挺挺地倒了过来。袁飞飞哎呦哎呦地叫了两声,觉得自己撑不住张平的分量,就把他又推回了柴火垛上。
张平手臂微微张开,全无防备地躺在前面,袁飞飞瞧了一会,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
她舔了舔牙,心说老爷其实长的还是很俊的。
她又想,张平的俊法同其他男人不同。他的性格沉闷,常常可以几天几夜不同外人交流,吃了亏也不会去争。曾经有一次袁飞飞睡懒觉,张平去外面买菜,碰见个新来的摊主,见张平是哑巴,便欺他银钱。平白多花了钱,张平也没有多做什么,后来被袁飞飞知道了,偷偷领着狗八将那摊位的菜砸个稀烂。狗八说张平太老实了,袁飞飞告诉他,那是因为张平是个好人。
老实或许是出于无力,可张平不是。
张平平日不喜张扬,也从不显山露水,但袁飞飞生性聪颖,同他生活这些年,又听了那些传闻,她心知张平绝不是无能的老实汉。
他有能为,却不作恶。
所以袁飞飞经常说,张平是个好人。
“只可惜,”袁飞飞伸手勾住张平的一缕头发。“你不愿意收拾他们。”
也只有在袁飞飞的面前,张平偶尔才能露出心底骄傲不羁的一面。
袁飞飞将张平看得清楚,所以她才觉得他俊——是那种深藏于心,看似风尘仆仆,但只要稍稍吹拂一口气,便能看见光明的俊朗。
“当然了,眉眼也不差了。”袁飞飞嘻嘻道。她看着张平闭上的眼睛,探过头去,用食指在张平的睫毛上扒拉两下,张平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这么乖巧。”袁飞飞咧着嘴道。她看着张平,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抓心挠肝,就像脑袋里长了草一样。她上上下下将张平看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了张平的嘴唇上。
张平的嘴唇有着十分清晰的唇线,他的嘴唇不薄不厚,看起来刚刚好。只是他一天到晚除了吃饭基本上不会张嘴,在袁飞飞的印象中,张平的嘴似乎永远是闭着的。
她看得几乎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