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的匆匆,与码头一侧不过两三间的正厅院子中进入,商谈了半刻的时间,待到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两手空空了。
但是瞧着大管事的脸上,带着些许轻松的笑容,在队伍中等着音信的几位,就散了心中的焦虑。
“那边的人怎么说?”
与周管事配合了大半辈子的吴管事将人给迎进了队伍之中,顺带手的朝着面前的这位就递上了一方灰色的巾子。
被问及的周管事,顺手接了过来,擦了擦头上因走得急冒出来的两三滴汗,出了口气回到:“得了,老爷给的打点很足,年前的时候还特意的给这码头上的几位堂主送了节礼。”
“东西不厚,却在于脸面,那些在道上行走的人,要的就是这份儿心。”
“今儿个我只刚报出了商行的家门,那一主二副的三位堂主就都在厅里见了礼。”
“箱子中的年保费用,他们连瞧都没瞧,只挥手让我们安心的运货,连来往船只的数量,运的是什么东西都不曾问上一句。”
“这趟货物的起手就有了一个好兆头,也不枉我们过年的时候,还要走上这么一遭。”
说完,周管事就手的将毛巾送到了身后的小跟班的手中。
听得吴管事也跟着乐,有心絮叨几句,却也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只凑头与周管事对了一句:“不过是一群苦力,抱团起了势,能得初家老爷的敬,可不要受宠若惊?”
听得周管事赶忙往四周瞧去,见着大家都各忙各的,就赶紧堵了自家老朋友的话题:“谨言!这世道,钱粮帮的势力堪比在一城一池中称王称霸的小军阀了。”
“他们手中有人有刀,头顶上的人都勾上了最有权势的人家。”
“初老爷的家业再如何的大,也没法跟这群人顶着来啊,你这话可莫要在旁人面前说起,没得给主家招祸!”
被周管事差点捂了嘴的吴管事赶忙点点头。
两个人对对眼神,就把这话给放下了。
待到货物全上了舱,这行人又将百十多个农人给拎到了为首的两艘大船上。
那当中空了大半,拉的不是货而是人了。
跟在人前押送的几位镖师,跟着这群人一起下去,待到屋子分派好再上来的时候,就连这些见惯了生死,刀口上寻钱的师傅们也不由的感叹一句初家的仁义。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压过人力往北走过。
就算是有船运,那也是一底舱塞上个一二百人,跟个洋行出的沙丁鱼的罐头一样,塞得是满满当当。
可这初家运人的船,船底不但干净不说,还将人给分了好几个隔间。
一隔间中只放二十个人,多了也就不再塞了。
这怕就是商行里准备了两艘大船的原因了。
待到自愿垦荒的农人上完,富裕出来的一格就填了卖身的苦工,剩余的大半儿就去了另外一艘货船。
待到队尾最后几个人,将张灯官如同抗麻袋一般的塞入到隔间的角落时,所有的船的甲板,也都封上了盖子。
按理来说,这操舵的前头就应打着号子起航了。
可上到管事,下到小工,却是没一人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