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初雪不知道,她那表姐瞧得还是那站在路边的小管事的。
而这小管事的吸引了她的目光的原因,却不是她这个艳阳似火的洋气女郎,而是坐在车内,躲在她身后的娇娇的表妹。
因为她拉扯着初雪非要瞧上邵年时一眼。
那自打见到了初雪的真容,就痴痴的站在路边,祈愿这位姑娘能够抬抬眼的邵年时,可不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一幕了?
因着这一眼,邵年时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纵使时空相隔,纵使时光飞逝,只需要一眼,无论我是牙牙学语还是垂垂老矣,我那颗或是稚嫩无知或是老迈枯萎的心,都会为你剧烈的,热情的,奋力的跳动起来。
只需要一眼。
邵年时就在初雪的眼中看到了全部。
他第一次感到了无助,他还有些茫然。
茫然无措到到了最后,邵年时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个名为理智,一个名为情感的小人,在他的脑海之中反复的交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的邵年时就笑了。
他这一笑,如同蝴蝶破开了蚕茧,如同夏蝉冲破了泥土。
原本束缚在他身上的那些狭隘的容易满足的气息,在这一瞬,全都消散殆尽。
若此时,有一位熟悉邵年时的人站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感觉得到,邵年时从未曾现在这般坚定,果敢和一往无前。
在心中又增添了一个目标的邵年时,一句话都不曾说。
他甚至连刚才那种痴痴的有些呆的表情都不再浮现。
而是以更加有礼和和煦的态度,从圆脸大丫鬟的手中,接过了一块有着桂花味道的香胰子。
“多谢姐姐,我这就一旁再清洗一下。”
那大丫鬟将木盆递给邵年时,见他又往柳树后边避了一避,就奇怪到:“你洗个脸罢了,为啥还要藏那隐蔽?”
邵年时有些无奈,他朝着这位的确是有些迷糊的大丫鬟说到:“回这位姐姐,我没想到这附近就有女眷的车在。”
“我一会还要换衣,恐唐突了这初家老爷的家眷啊。”
“就是像你这等年轻漂亮的姐姐,看到我这个糙汉一般的男子,也是不合适的。”
听到这里的圆脸丫鬟,不知道如何就嘎嘎的乐了起来。
她瞧着已经转到了树后边的邵年时说到:“再说了,你才多大的岁数啊,就知道避嫌了啊?”
邵年时一时语塞,只能如实的回到:“姐姐,我现年已十六了。”
听得那圆脸丫鬟一惊,想着邵年时那淳朴的眼神,说到:“这可真是瞧着不像啊。”
“不过你这年纪,倒是跟我们家的二小姐差不多少。”
“听大管家的说,你跟我们三少爷还有些交情?”
“他可是要比你小上一两岁,可是光从这外面看,你们两个人倒像是差不多的。”
已经用香胰子将脸上洗了干净的邵年时,从树后顺着手的将另一块干净的毛巾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