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守城门的是年付队长,他已经由原本只能率领十人两班的小班长成功的往上提了一个职衔,手底下四五十人,足有半个支队的人数。
对外还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头,准尉,若是再能立个像是上次对付郑家公子那般的功劳,他的名头前面的准字儿就能被去除了。
而他手底下的人也能再翻上一倍,成为一个百人队伍的真正的领头羊,才能对堂堂正正的说自己是一排之长,校尉的军衔。
而现在,年付觉得自己巴结的机会来了。
他朝着城墙下面的手下人高声的嘶喊了几句:“快!推开!大门大开,咱们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
要说他手中的初家管事的送给他的升官的礼物还真是好用。
这款千里目的外表皮有着明显的一道划痕,怕是别人从海外进过来的时候,造成的巨大的瑕疵。
若是送给中国的高官或是手握实权的大人物的话,这种东西就如同打脸一样的绝对拿不出手的。
大概是这物件做的精细了也是昂贵的很。
那个将其从美利坚带过来的商人心中很是舍不得,由着初勤从他手中花了一块大洋买回来了,只能算是少亏损一块算一块,聊胜于无了。
这东西到了初勤的手中,到底是个心思活络的人。
他只寻了一个手艺最巧的银匠,用掐丝的工艺又将那道划痕上边给焊上了一层特别好看的银色的纹络。
这一下,瑕疵变点缀,自然也能拿的出手送给不在乎的人了。
而这个人就是他在城门楼子上合作过很多次的年付,因为守城的人可是太需要这种东西了。
今日,果然也就派上了用场。
这田督军原本取了一个大胜,心情还算是美妙。
可谁成想,他将那些乡绅富贵之人给救出来了之后,那些人不但不感谢他们官军,反倒是埋怨就是因为他们将那些抱犊崮的土匪给逼急了,这才造成了这次绑架劫掠的祸事。
还有那外国使团的领队的,更不是个玩意儿。
这洋鬼子大概是再中国肆意惯了。
竟然还叨叨着说这是他这个督军的失职,既然有剿灭匪类的本事,为何早不下手?
就算是成功的攻克了山寨,却未曾想过山寨内人质的安全,并且不曾采取任何的营救措施以及手段,他们的这次剿匪是建立在无视了他们的性命上的不负责任的作为。
洋鬼子还说了,待到他们回到北平之后,将要跟北方政府反应这个严肃的问题。
他们不但不感谢他,竟然还想着投诉他。
而田督军先开始还能跟人解释一下这个抱犊崮的特殊性,可到了后边,那些洋鬼子们的‘若不是以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做诱饵,你田督军也不会取得这样永绝后患的胜利的’……那是丝毫都不提他们军队与抱犊崮的悍匪们在山中激战了大半日的时间,手底下的弟兄们伤亡不小的事实了。
这搞得田督军很恼火,一开始还能让自己手下的副官与参谋们轮番的跟这些代表团的成员们辩论一二,可说道了最后,那群人不听人话,只相信自己认定的事实,这就很令人恼火了。
依照田督军这种暴脾气,又是在山东境内说一不二的主儿,到了返程的后半段,可不就跟对方一通的嚷嚷。
这群洋人在自己的国家里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种田的挖煤的呢,是个人跑到中国就想装个上等人了。
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暴怒的田督军一下子就显示出了他铁血的手腕儿。
这回程的路上,那些本就受到了惊吓的外国使团成员们,这一路的回归可真就不怎么舒坦了。
这也多亏了初勤的装备,让年付在城门的准备相当的充分。
也让坐在那辆敞篷黄绿色军用吉普上的田督军那心中的火儿因为这妥当的迎接而稍微的少了三分。
他难得的给了年付一个眼神,没发活,带领着兄弟们就从大门浩浩荡荡的往城内开了过去。
待到这押解着土匪的精兵们刷刷刷的从大门处过去了之后,才看到一辆塞的如同农人运猪进城的大板车一样的军卡,嘎油嘎油的坠在队伍的尾部,不堪重负的好不容易才过了这济城的城门。
瞧得那些经年守着城门,什么样人物都见过的大兵们,那是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他们就见着平日里最多只能装一二十人的军卡后边,被塞得如同一个装满了沙丁鱼的罐头一般的拥挤膨胀。
他们甚至还多看了军卡最后的四个轮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