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到底是个孝顺的儿子,又哄了周氏许久,这才一脸头疼地与靖北侯夫人告退,自己去给老太太请安。
&esp;&esp;二公子还不知道侯府里这闹得要分家呢,靖北侯夫人本想叫住他问出来明芳到底遇上了什么,然而想到女儿很快就要回家,她便不再为难顾明麒,一边眼看他揉着自己的肩膀龇牙咧嘴地走了,一边脸上面无表情地端坐了许久,任由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esp;&esp;她无声地落泪了许久,这才仿佛清醒起来一般缓缓起身,将自己通红的眼角掩饰了一下,这才叫人来问老太太如何。
&esp;&esp;老太太叫太医给看了一下,说是急怒攻心,又有些老病,虽并无大碍,只是上了年纪的人,病了一场身子骨儿就要坏一分。
&esp;&esp;她又叫人去看给老太太煎药,又命人去看望靖北侯,自己沉吟了片刻,便将侯府的账本命人取来,预备分家。
&esp;&esp;靖北侯府也是百年世家,前头虽有纨绔败家的货色,然而出息的却更多些,不说蒸蒸日上,声势不衰还是可以有的。本朝姨娘,章姨娘……”
&esp;&esp;她一想到章姨娘的癫狂,一股子凉气就从后背蹿了出来。
&esp;&esp;“她又怎么了?!”章姨娘闹得家中成了这样,靖北侯夫人恨死她了,不耐地问道。
&esp;&esp;“章姨娘不知怎么了,非说自己身上脸上痒痒,一定要挠……”这丫头见靖北侯夫人一怔缓缓起身要往外头去,显然去要看一看章姨娘,急忙跟在她的身后飞快地说道,“侯爷看了一眼,吓得厥过去了。奴婢瞧着不大好,主子咱们……”章姨娘这突然“病了”,很吓人的。
&esp;&esp;靖北侯夫人顾不得这丫头说些什么,含糊地应了,快步走到了章姨娘的小院儿去,就听见里头传来章姨娘的惨叫。
&esp;&esp;她进了院子就见一株极大的花树之下,繁花似锦,生得俊美绝伦的锦衣青年顾怀瑜正面上清冷地抱着一个脸色苍白,气息恹恹的美丽女孩儿,兄妹两个正对上了据说昏迷,大概才醒转过来,一脸气愤与不敢置信的靖北侯。靖北侯脸上还带着青肿的淤痕,整个脑袋胀大了一圈儿。
&esp;&esp;显然是之前被顾远揍得不轻。
&esp;&esp;“你们……”他没看见快步进来的靖北侯夫人,眼里只有顾怀瑜与明珠,又厌恶又不敢相信地叫道,“是不是你们下的毒?!”
&esp;&esp;“就是我,怎么了?”六姑娘素来敢作敢当,小脑袋压在兄长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esp;&esp;她看起来下毒就跟喝口水一样平常,靖北侯出离地愤怒了。
&esp;&esp;那是他的温柔多情的表妹,是他心爱的人,是他女儿的母亲,是他心灵的港……
&esp;&esp;“你怎能这样恶毒?!她是长辈!你这个……”
&esp;&esp;“啊……”明珠一双黑沉的眼,却戏谑地落在了暴跳如雷的靖北侯的身上,哼笑一声方才歪头淡淡地说道,“她不是没死?大伯父您担心什么?您既然认为侄女儿虚弱些却没死就是无事……”记仇的六姑娘顿了顿,这才对傻傻看着自己的靖北侯挑眉说道,“您这心肝儿也就是中个毒罢了,没死命还在,不也是无事?这大家都‘病’了,才叫公允。”
&esp;&esp;靖北侯顶着侄女儿阴郁的眼,猛地噎住了。
&esp;&esp;☆、
&esp;&esp;“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esp;&esp;人性呢?!
&esp;&esp;章氏当年是不小心,不是有意的坑害明珠,这些年为这个自责不已,伤心落泪靖北侯不知目睹过多少次,再怎么样的不好也都该烟消云散了不是?
&esp;&esp;明珠这干的就太叫人接受不了啊,小气记仇,故意给人下毒,还是下了叫人变得面目全非的毒,好好儿的佳人成了鬼,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这孩子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胚子啊!靖北侯看着面前捂着心口哼了一声窝在兄长怀里不看自己的侄女儿,心里陡然一跳!
&esp;&esp;顾家出了一个毒妇!
&esp;&esp;“我从来就是这样说话,大伯父不舒坦就憋着。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个妾,是个下贱的奴才,我就是打死她,也不过是寻常。如今不过是试试药罢了,叫她活着,自然是本姑娘一番慈悲之心。”
&esp;&esp;明珠外歪了歪小脑袋,头上一只小小的水晶步摇晃动了一下,璀璨的光线之下,光彩倒映在她的眼里生出不同的美丽,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用谴责眼神瞪着自己的靖北侯,突然问道,“大伯父若心疼她,不如代她受过?”
&esp;&esp;先收拾了章氏,回头,她好好儿跟宫里的贵妃算算自己多年羸弱的帐。
&esp;&esp;当然,靖北侯也跑不了,没有这些王八羔子的男人,也纵不出心怀叵测的贱妇。不过眼下还是叫他胆战心惊,提心吊胆过日子,就很有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