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哭得累了,眼睛又红又肿,闭上眼就不想再睁开,见他不说话,她也不再说,脑袋搁他肩头,鼻息浅绵,缓缓睡去。
许久。
就在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郑嘉和的声音,他温热的吐息抵着她的面颊:“可你不是——”
令窈意识模糊,不是什么?郑嘉和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
进入梦乡前最后的一个念头,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
没心没肺的人,从不为事烦心,她只记郑嘉和说要一辈子陪她。
鬓鸦感叹:“亏得我弄出许多巧处讨你高兴,以为你会因为大姑娘的出嫁闷闷不乐好一阵子,结果不用我为你解心结,你自己已经解开,早知就不费功夫了。”
令窈一声声“好姐姐”地喊,谢她用心良苦。
鬓鸦被她哄着笑出声,坐下长叹一口气:“是我自己糊涂,你是最会享乐的一个人,即便掉几颗眼泪,也不会真伤心,莫说是大姑娘出嫁,就算是大家都离你而去,你也会立马找到新人为你当牛做马,逗你喜笑颜开。”
令窈盈盈笑着,并不反驳:“确实是这样。”
鬓鸦耻笑,戳她脸蛋:“小没良心的。”
令窈伸出一只手仰抚云髻,故作姿态:“不小,都快十四了,应该是大没良心的。”
鬓鸦脸都笑酸,连连称是。
屋外有人匆匆而来,高声唤:“四妹妹。”
令窈听出是郑嘉木的声音,凑到窗边,从窗棂口往外喊:“不准进来,先抖落你身上的泥土再说,莫要脏了我的屋子。”
旁边李太医大汗淋漓,拉过郑嘉木:“我都说了,她不会放你进屋,走,先去我屋里换衣裳。”
两人换了干净衣裳,一前一后迈进碧纱馆。
郑嘉木手里拎着篮子,里面装的全是珍贵草药,他献宝一样拿给令窈看:“四妹妹,我厉害吗?”
令窈往篮子里看一眼,随便拿出几样拿在手里把玩:“都给我吗?”
郑嘉木立马收回去,藏宝一样藏在怀里:“不能给你。”
令窈努努嘴:“小气鬼。”
郑嘉木也不在意,他将篮子放好,嘴里念念有词:“这些都是拿来救人的,给了你也没用。”
李太医笑着喝茶:“你还不清楚你四妹妹的性子?就是因为没用,所以她才想要。”
令窈瞪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回汴梁,天天赖在我这里,你也不嫌羞。”
李太医:“之前是谁不肯放我走,现在翻脸不认人?”
郑嘉木恭敬为李太医添茶:“师父别和四妹妹计较,她口是心非,哪里舍得放师父走。”
令窈招手就要让人赶客。
郑嘉木忙地讨好她:“四妹妹莫生气,我和师父怕你闷得无聊,所以特意来找你,问你想不想去翡明,和我们一同游山玩水?”
令窈还没回答,旁边李太医插嘴说:“不能去翡明,三年一次的翡明总宴在即,我们最好避开,改去临南罢。”
令窈来了兴趣:“一个游宴而已,何必避开。”
李太医语气严肃:“翡明总宴与你去过的那些宫宴游宴不同,若是误闯,轻则受罚,重则丢命。”
郑嘉木也说:“十二名门的集宴,皇家之人也不能入内,四妹妹还是同我们去临南罢。”
令窈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