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戊和楚玥一行还有些距离,但那二楼围栏居高,他将人看得真真的。
章夙遣出的那数十个好手,看样子不单单是拿人,箭矢不断显然无法生擒就要格杀的。
冯戊等一直追着,可惜困于人流一直无法汇拢,跟着从西城门奔出之时,却见那章夙的人取出一枚令牌,截住西河军一个校尉。那校尉立即下令城外军士一起配合追捕。
不得了,情况脱离掌控,越来越险,一出城,心焦如焚冯戊立即打发人急追大部队给傅缙报讯。
“主子!梁荣背少夫人往西南而去,只围捕者众,……”陈栗说不下去了。
傅缙心脏都漏跳一拍,举目往京城方向望去,只见硝烟滚滚,古朴而宏伟的城廓被焦火和黑烟笼罩着,沉沉黑夜中,如同濒死巨兽。
“秦达,此处暂交予你,你引军北上,目标郑县,我接了玥娘,便会追上!”
毫不犹豫,傅缙就要折返接楚玥,秦达眸带忧色应了。只刘檀面上有些犹豫,大军肯定不能陷回去的,傅缙带不了多少人,此番折返京城何等凶险。
但他到底还是没劝,只道:“傅兄弟,切切小心。”
傅缙已点出数十员心腹好手,狠狠一抽马鞧,直接往陈栗所指方向急赶。
他连连打马,心焦如焚,越接近京城,就越能见乱像,从城内逃出的百姓惊惶逃窜,而一列列西河军持木仓执矛,气势如虹,挟此大胜连伤兵都不见颓色。
傅缙心里虽急,但也只不能暴露先让自己陷入险境,一行人先自西河军尸身上取了军服换下,而后再打马狂追。
到了西城城门一带,陈栗已无法指路了,傅缙试图寻找暗号。只是这何其之难,放眼乱哄哄一片,焦土血腥滚石檑木战火,乱窜的百姓,一撮一撮往外突围正和西河军混战的朝廷兵士,黑漆漆的夜里,根本无法寻到。
傅缙循着西南方向追去,策马狂奔迂回寻找,偶尔遇上怀疑他一行的,他干脆利索直接格杀。
耗的时间越久,心越焦灼,楚玥身边只有十几人,就算加上冯戊,也就三十多,如何能在成千上万的西河军中逃脱?
某个念头不可抑制升起,心肝一颤,他立即压了回去,不可能的,她遇过不少惊险,不也一样平安过来了吗?
他一贯不信神佛,只此刻禁不住祈求,只盼上苍垂怜他成长坎坷,幼年孤苦,佑她顺顺利利脱身,再不济,支撑到他赶至也行。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是愿意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渐渐追出外围,傅缙正打算折回头往另一方向时,忽前头负责搜索暗号的一人高喊:“主子,主子,这边有个暗号!”
在战乱外围,一条小土路的侧的大石抵达,匆忙划出的暗号很新,箭头一指,正是往外指去。
发现暗号的人顺手一拨,露出草丛底下一片新踩出的凌乱脚印。
是这边,终于找到方向了!
傅缙来及不喜,五内俱焚,他一扬鞭,直接往草丛方向冲了过去。
……
楚玥这边的情况真的很不好,身边一直在减员。
没想到那个章夙在西河军竟如此高的地位,凭借一个令牌,就能调动军队。
随人流冲出西城门时,那接令的校尉已火速聚拢周围的军士合围。万幸百姓太多,冲得西河军无法合上口气,一行人护着背上楚玥的梁荣,憋足一口气狂奔。
合围失败,谭恩直接令上箭阵,飞蝗般箭雨激射而来,刹时惨叫声一大片。
楚玥恨极,只她无法,只得咬着牙抓紧梁荣的肩膀。
她最终侥幸逃出箭雨范围,谭恩率一种好手连同近百骑兵在后头急追,期间终于和冯戊一行汇合。
疾奔二十余里,四周的西河军越来越稀,只谭恩一众依旧穷追不舍,植被已经多起来,梁荣冯戊率众直接一头往茂盛的草丛撞进去。
有了障碍物,到底是好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一些,敌人有马,可轮流歇息,还有箭矢,一路冷箭不断。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他们的箭囊空了,只天要绝人,前方竟出现断头路,他们不得不绕道,这么一耽搁,被穷追不舍的谭恩等人追上。
敌人迅速形成包围圈,不得已,梁荣只能快速退上身侧一土丘,将楚玥放下,诸人团团将她护在身后。天还很黑,但底下敌人刀刃寒芒闪动,楚玥捏紧自己手上的匕柄,绷紧脸盯着下方。
谭恩也盯着她,这位容颜娇美的镇北侯世子夫人十分狼狈,几缕凌乱青丝垂在脸侧,只那线条精致的眉眼却十分坚毅,掠过她手里那柄短匕,他挑了挑眉。
“生擒此女,倘若不能,毙之。”
谭恩长刀一指:“余者,就地格杀!”
一声令下,一场血战开始。
敌人足足百余,除却寻常骑兵,还有身手上佳者足足四五十,而楚玥身边,如今仅剩二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