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爸,你怎么来了?”
&esp;&esp;傅元曼一头白发,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七十多岁的人了,老傅站在那里依旧挺拔,依旧可以轻松走上十公里也不气喘。
&esp;&esp;“上班啊?”傅元曼干咳了一声,“闻天去看守所了?”
&esp;&esp;“你都知道啦,爸爸?”傅如熙面露愁容,“这么大事情,估计有他累的了。”
&esp;&esp;“我就是来看看我的两个外孙儿。”傅元曼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esp;&esp;傅如熙知道,一年未见的萧朗,在他家里住了两天,就回家了,这让老傅仿佛望梅止渴,更加思孙心切。所以老傅才一大早就跑到家里来看外孙,但又不好意思敲门。不知道为什么,相对于继承了他和萧闻天衣钵的萧望,老傅却更加喜欢那个整天没个正形儿的萧朗。
&esp;&esp;“他俩都在睡觉。”傅如熙做了个嘘的手势,说,“望望两天两夜熬着没睡,刚躺下。小朗的习惯,中午之前是不会起床的。”
&esp;&esp;傅元曼点了点头,指着家里,说:“我也不会打扰他俩。那我,去闻天的书房看看书?”
&esp;&esp;傅如熙侧身把父亲让进了门,说:“那正好,两个小子起床,爸爸您帮忙给他们热个饭。现在的90后啊,自己啥也不会干。”
&esp;&esp;傅元曼换好了鞋子,右手按在左胸前,略微欠身,说:“乐意效劳。”
&esp;&esp;自己的父亲这么大岁数,依旧童心未泯,让小跑着下楼的傅如熙不禁哑然失笑。
&esp;&esp;傅元曼径直走到书房里,靠在软绵绵的靠椅上闭目养神,准备等两个孙子起床后,和他们好好聊一聊,好好地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esp;&esp;无意间,他瞥见了书桌上整齐摆放着的材料,好奇心驱使着他拿起综合报告看了起来。没想到,萧望那条理清晰的分析以及文采飞扬的叙述,很快吸引了他。他一边看着报告,一边翻阅各个卷宗的复印件。
&esp;&esp;傅元曼是刑侦界的名人,一辈子都献给了那个荣耀而又神秘的组织,却从来没有在各级公安机关刑警部门工作过,所以,这些卷宗都很陌生。
&esp;&esp;这些案件不仅吸引了傅元曼的注意,更是让傅元曼对自己的外孙儿刮目相看。真是后生可畏,萧望简直天生就是一块当刑警的料!
&esp;&esp;案件分析报告让傅元曼重新回到了刑侦的天地,更是重新激起了他潜藏在心底多年的热血。
&esp;&esp;尤其是报告最后那一行苍劲有力的钢笔字:“是否可以向省厅、公安部报告,成立专门处置特大、疑难、涉密案件的行动小组。集精英人才及警界优势资源为一体,高效工作。既可节约警力,又可攻坚克难。”
&esp;&esp;这一行字,引得老傅鼻子酸酸的,要不是自己极力控制,他恐怕是要在这个灯光昏暗的书房里,一个人老泪纵横了。
&esp;&esp;他对着那行字,自言自语:“乖孙儿,你当然不知道,曾经有那么个组织,无恶不摧、攻无不克、战功赫赫!然而,这个纵横警界几十年的秘密组织,却在我,你们的外公手上,葬送了!”
&esp;&esp;傅元曼重新靠在椅子上,闭起了含泪的双眼。
&esp;&esp;时光仿佛回到了五十多年前,他的举荐人带着他,走进了地处南安市的某个秘密角落。虽然南安市只是个二线省会城市,却从建国开始,一直都是组织的大本营所在。
&esp;&esp;傅元曼记得,1966年,当时二十出头的他走进大门时,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esp;&esp;那是一间红砖小楼,从外面看,完全不会知道这是公安部下属最精锐队伍的大本营,甚至都不知道,这栋小楼和公安机关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esp;&esp;小楼的门脸不大,也没有警徽国徽,没有门牌号码,更没有单位招牌。只有在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圆形的标志。嗯,现在这个时代,应该把那种玩意叫作“logo”吧。
&esp;&esp;这是一个圆环状的标志,设计得非常简洁。标志的中间,是一颗稳固的六角星,六条白色的线条从星星的中央伸展开来,支撑着整个圆环,闪闪发亮。
&esp;&esp;傅元曼记得,整栋红砖小楼里,并没有当时公安机关必须张贴的“为人民服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标语,只有在楼内的门厅里,一面雪白的墙壁上,有着三个大字:“守”“夜”“者”。
&esp;&esp;傅元曼记得,当时守夜者组织的头儿,老郑,见到他和与他一起加入组织的董连和,和帽子上闪闪放光的五角星,激起了傅元曼的万丈豪情。
&esp;&esp;傅元曼记得,他披荆斩棘二十年,终于坐在了老郑留下的位置上。可是他大展拳脚不足十年,这一切理想戛然而止,甚至,他的理想都无法被继承下去……
&esp;&esp;傅元曼不忍再回忆,从书架上拿下一本海岩的小说《长安盗》,慢慢地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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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刘安平副局长的轿车风驰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