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桂树也没好看到足以让李珏看这么半天吧?
一阵秋风吹过,黄白色的桂花慢悠悠地落到李珏的头顶。
一时间,旧景犹在。
沈竹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面才恍然明白,李珏应该是在找过去的事。
这棵树是当年他们一起栽的。
那阵子他们还都小,懂事得再早也有吵起架来谁也不理谁的时候。
这时候如果不得不和对方说话,又拉不下面子,他们就会把要说的话写在绸带上,再挂在树上。
对方就会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解下来看,再悄悄把要回的话写下来挂在树上。
周端那时还嘲笑他们,说他俩加起来都没有三岁,只有小孩才那么吵架。
再后来稍微长大一点,两个人吵的少了,就会写点平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体己话挂上去,给对方留着。
沈竹脸皮厚,什么话都敢当面说,反倒没怎么写。
李珏脸皮薄就没少写了,当时挂了满满的一树,全都是李珏留给沈竹的。
沈竹看着半仰着头的李珏。
阳光从李珏的侧脸照过来,照得他的皮肤格外的白,白到无暇。
带着秋露的桂花擦过李珏的鬓角,好像把李珏的头发都沾湿了,显得李珏的鬓角更黑了。
一瞬间,沈竹想起来李珏写给他的词:
“春日游,香满头。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一切如昨。
恍惚间,沈竹误以为他还是那个“银鞍白马度春风,笑入胡姬酒肆中”的沈竹,而李珏还是那个“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的李珏。
他们谁都没变。
李珏似乎是察觉到沈竹出来的动静了,收回神色看向沈竹。
沈竹一看李珏那张神色阴鸷的脸,心里那点旖旎立刻烟消云散,笑着跟李珏打了个招呼:“早啊。”
李珏点了点头,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向沈竹走来。
他要干嘛?
难道李珏终于是等得不耐烦了要过来给他一巴掌泄泄气?
沈竹觉得自己又犯蠢了。
他怎么能认为李珏是在想过去的事呢?也许李珏现在正在后悔为什么没把树砍了,也许他明天一早起来,这棵二十多年的小桂树就没了呢?
那他这样简直就是残害了一株生命。
李珏离他越来越近,沈竹看着李珏阴沉的脸一个紧张,脱口而出道:“阿珏!那是我们的孩子,不要轻易杀了他!”
脸色本来就不好的李珏脸色瞬间更阴沉了,“你是把脑子睡糊涂了是吗?”
沈竹:“啊?你不是要把那树砍了吗?”
“我好端端的砍它做什么!”李珏显然是被沈竹的脑回路折磨疯了,向沈竹伸出手去。
完了,李珏最终还是要对他动手了。
尽管李珏之前没打过他,不代表之后不会。
沈竹一脸惊恐的拼命往后缩,李珏伸半天手伸不到,脸色更阴沉了。
到最后,李珏终于忍不住低声喝了一句:“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