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个名字,爱玛便满脸绯红。她感到心头一阵紧张,尽管她本人也不知道干吗如此紧张。
“今天上午她给你来信了吗%”他大声说道,“我相信,你肯定收到她的信了,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不,我没有收到,我什么也不晓得。请你讲一讲吧。”
“我想,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可能是不好的——确实不是好消息。哈丽埃特·史密斯想跟罗伯特·马丁结婚。”
这时,爱玛吓得六神无主,看样子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迫切地瞪着双眼瞅着他,那眼神在示意,“不,这不可能!”
但是,她仍然紧闭双唇。
“是这样,的确如此!”奈特利先生接着往下说,“是罗伯特·马丁亲自跟我说的。我们俩刚刚分手,还不到半个钟头哩。”
爱玛仍然睁大着眼睛,满脸疑惑地瞅着他。
“我亲爱的爱玛,就像我担心的那样,你对这件事反感。非常希望我们有相同的看法。不过到时是会相同的。你可以相信,过一段时间,我们两个人当中也许会有一人改变自己的看法;这之前,我们没有必要再纠缠于此事。”
“你误会了,你一定误会了,”她尽量为自己辩护说,“并非我现在厌烦这件事,而是我对这件事心生疑窦。看样子可能性不大!你不会是讲哈丽埃特·史密斯已经同意跟罗伯特·马丁结婚了吧!你不是讲他已经又向她求过婚了——已经!你只是讲他准备去向她求婚吧!”
“我是讲他已经向她求过婚了,”奈特利先生面露笑意,坚定地说,“更何况,哈丽埃特已经同意了。”
“上帝啊!”她惊叫道,“咳!”接着借助于她的活计篮,低下脑袋,避免他见到她的脸。她心里清楚,肯定是一脸的高兴和可笑的复杂表情。她又补充说,“好吧,把一切都跟我讲出来吧;让我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何地、何时?让我全搞明白吧。我从未像现在这么好奇过——不过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并没有厌烦情绪。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三天前他有事去城里,我让他顺便将我写给约翰的信捎过去。他去约翰家里将信送给了他,那天晚上约翰请他和他们一起去阿斯特利剧场。他们想把两个男孩一同带过去。一起去的有我们的弟弟、姐姐、约翰、亨利——还包括史密斯小姐。我的朋友罗伯特盛情难却。他们顺便将他请了去;大家玩得非常开心;我弟弟约他次日跟他们一块吃饭——他没有推辞——(我看)就在那次拜访中,他适逢跟哈丽埃特聊天的机会;而且肯定有效果。她同意了他的请求,这使他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是该高兴才对。昨天,他坐车回来了。今天上午,他刚吃完早饭便找我来了,我们在一起聊天,谈了谈他办的事情;先谈的是我的事,接着聊他本人的。怎么样、何地、何时,我无所不谈,无所不问。当你跟你的朋友哈丽埃特见面时,她会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你讲一遍。她会如实告诉你的,只有女人讲出来才更有意思。我们聊天时讲的只是大概情况。可是,我想说句话,我觉得,罗伯特·马丁好像热血沸腾。他谈过,讲得语无伦次,他们在阿斯特利离开包厢时,我弟弟侍候着约翰+奈特利太太和小约翰,后面跟着他、史密斯和亨利;有一段时间,显得拥挤不堪,史密斯小姐对此非常焦虑。”
这时,他一声不吭了。爱玛没有胆量继续往下说。她相信,一开口就会使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暴露无遗。她必须等一会儿,否则,他会以为她神经不正常。她沉默无语,这使他不安起来;他向她瞅了一会儿,接着往下说:
“我亲爱的爱玛,你刚刚说过,你对这件事不会生气,不过让我发愁的是,这给你带来的痛苦比你料想的要多得多。他地位低下,当然很不幸——不过你应该将此事看做是让你朋友高兴的事。何况,我保证,你和他多交往几次以后,你对他的印象会越来越好的;你一定会对他良好的品质和理智感到满意。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要让他出人头地;这足以说明问题了。爱玛,你完全甭担心。为了威廉·拉金斯,你嘲笑我;不过我也一样离不开罗伯特·马丁啊——
此时此刻,他要爱玛将头抬起来笑一笑,由于现在她已经能抑制住自己——于是她悉听尊便了——高兴地答道:
“你无须苦口婆心地劝我同意这门婚事。我看哈丽埃特做得很对。很可能她的亲戚连他都比不上呢;要说良好的品德,毋庸讳言,他们更是望尘莫及的。我默然无语,只是出于惊讶——太惊讶了。你简直难以想像,我认为这件事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惊得目瞪口呆,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要知道我充分相信,最近她比过去更坚决地拒绝他的请求。”
“你应该对你的朋友更了解,”奈特利先生回答,“可是,我想说一下,哈丽埃特心地善良、性情温柔,不太可能坚决拒绝任何向她求婚的年轻人。”
爱玛忍不住大笑起来,并且接过话茬,“不瞒你说,我保证你和我一样了解她。但是,奈特利先生,你是否完全相信,她已经爽快地同意了呢?我看,到时候她或许会点头应允——可是现在已经同意了,这可能吗?你不会误解了他的想法吧?你们两个人都在津津有味地谈论其他事情,诸如买卖啦、牲畜市场啦、新的播种机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掺杂在一起,你不会误解了吧?他能相信的,不是哈丽埃特同意了他的请求——而是哪头良种公牛更壮实吧。”
此时,爱玛强烈地感觉到了罗伯特·马丁和奈特利先生在外表和气质方面的鲜明对照。哈丽埃特最近的情况历历在目。哈丽埃特语气坚决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不,但愿将罗伯特·马丁抛之脑后,”因此她打心眼里希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消息被证明是不真实的。不可能如此。
“你敢这么讲吗?”奈特利先生直嚷嚷道,“你敢认为我那么笨,都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吗?你应该有什么回报呀?”
“啊!我总该得到最好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