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
等到午夜十二点一过,艾藻就17岁了。17岁能做些什么,学习、恋爱、弹钢琴,和朋友相约去海边。
今年生日在夏至,好巧。艾藻刚睡醒,头发睡得乱蓬蓬的,丝丝缕缕贴在汗津津的脖颈上,有些热。酒店阳台门没关,天空被落日余晖烧成胭脂色,影影绰绰的映在玻璃门上,闻起来像烟草。
艾陵坐在阳台上抽烟。
艾藻身上还穿着昨日白天那身橙色条纹T和蓝色牛仔短裤,眼神空空,坐在白色夏凉被里缓缓回神。昨天玩得有些晚。大少爷夏梧美名其曰为了庆祝艾藻生日和艾陵高中毕业,早早订了他最喜欢的女歌手全球巡演的票,拉着兄妹俩跑隔壁区去看演唱会。回来时三人循着人烟稀少的小道一边唱歌一边笑,最后实在累得不行随便找了家仅剩大床房的酒店睡上一觉,昏昏沉沉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
四下里看了看,她就说梦里怎么会这么热,三个人两个被窝,她裹着酒店的备用被子靠在床的边边角角和两个大男人各睡各的,一觉醒来竟然躺在床中间和夏梧盖着同一条被子,腿上还担着他的长胳膊。她拨开,他像自动发条一样又自己撇回来。
艾藻晃了晃纤细瘦长的双腿,越过尚在睡梦中的夏梧,下了床,趿着拖鞋来到阳台吹风。她走过艾陵的身边,趴在暖融融的阳台围栏上沉默地望着每时每刻都在下降的夕阳。这是一个十分宁馨的傍晚,黄昏里的一切都散发出蓬勃的热气,隔壁琴行飘来慵懒的乐曲,街道上回家的人们谈论着明天的好天气,四周充满了熏人的微风。
然后福至心灵般,她扭过头去。
艾陵在看她。
他刚冲过澡,头发长,平时能扎起来绾成一个小发揪,现在随意披散着,发尾滴答地坠着水珠染湿了一小片白色衬衫。歪斜的领口露出右半边一节锁骨,比以前消瘦许多。下身穿着一条简约的黑色五分裤,夹着烟的左手搭在裸露的膝头上。暑气里,燃烧的火光显得格外明亮。
透过流动着的白烟,艾陵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随即眨了下那双总令人感到有些愁郁的榆树叶形眼睛,笑了笑,掐灭红着烟丝的烟头。
艾藻那两条雾茸茸的细眉才随之舒展开,笑盈盈说道:注意垃圾分类。
艾陵用脚背踢了一下她的小腿肚,指使她帮自己端茶送水:帮我把垃圾桶拿来。
好啊。她朝他伸手,50一次,先付款后服务。
她狡黠地摇了摇手掌,不厌其烦地作弄自己的亲哥。
艾陵却默不作声,垂下眼睑凝视着向他摊开的柔嫩掌心,细白肌肤上每一条生命纹理的走向都清晰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好白。好想舔。
他收敛起心底翻涌的情绪抬眼看她。
艾藻冲他挑眉,收回手说:或者你可以选择动动腿
艾陵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阳台上,以一种猛兽撕咬猎物咽喉的气势将唇齿对准了艾藻脆弱的颈部。隐隐浮现的青筋,皮肤下汩汩流动的温热血液,呼吸间散发出来的、芬芳香甜的她的味道。
小藻,小藻。他同父同母一脉相承的亲妹妹,有着同样暧昧眼神的女孩,无知、迟钝、笨蛋一样天真。最亲密,也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他永远无法拥有的人。
小藻,小藻
微微颤抖的细腻皮肤,从隐秘之处飘出的神秘而幽然的芳香,想要贴上去,把嘴唇贴上去,虔诚地吻一吻她雪白易折的脖颈。只是轻轻地吻一吻他无望的爱人,吻一吻这罪恶,他会得到谅解的。
哥?哥哥?
艾陵从神智迷乱中猛然回神,艾藻带着困惑的表情站在面前不安地看着他。他这时才惊觉自己还坐在椅子上维持着之前的姿态。
原来是臆想,是幻觉。
艾陵微微撇开脑袋以掩饰自己失态。
又来了,那鬼魅一般的幻觉又来了,再一次抓住他将他拖入违背伦理的可耻深渊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最近怎么老是在发呆?艾藻咕哝着,艾陵听到后用食指指腹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去帮你拿蛋糕。沉着嗓音,艾陵急于离开以调整自己的情绪。艾藻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每时每刻都想用唇舌细细吻过她身体上每一处包裹着他们相同血脉的皮肤,不知道他对她的贪与痴,不知道那颗隐藏在兄妹名义之下的他卑陋的心。
一听到蛋糕,艾藻便亮着眼睛像初生的小鸭子一样啪嗒啪嗒跟在艾陵身后踱步。
哥,你最好了。她笑嘻嘻的倚靠着衣橱看艾陵换鞋,爱你哦。
艾陵古怪的看她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然而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就这样握住门把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
爱、你、哦。
他的耳朵里反复回响着艾藻用清甜的音色和愉快的口吻说出的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的魔力无穷无尽振聋发聩,哪怕就是这虚假的、与自己的期待完全不同的情意也足够聊以慰藉。
爱你哦。
我也爱你。
摆烂了,随便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