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特当然记得。那两柄彻底失去了火焰的黝黑兵器被一位神庙卫士用洁白的布匹裹着,带回了神庙。在之后的一次公开的仪式上,神庙的祭司将那两柄武器投入了太阳神庙圣坛的火堆里,融成了一堆再也看不出形状的铁块。
这个叫做净化。
维克多并没有等待索兰特的回答。他宛若自言自语一般接着说道:“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你,想到了我们所有的人。”
然后这个话题嘎然而止,就如同它被突然提起。
“别吓我啊,维克多。”索兰特也不追问,只是有些无奈地说,“开春之后我还指望你能帮我做点事情呢,你可别这么一直颓废下去啊!”
“我没有颓废,我只是有点冷。”维克多说,“等天气暖和了,我会好的。这间酒馆怎么办?”
这间酒馆的归宿原本是十分明确的。根据艾诺镇的法令,当不动产的主人死去,并且没有继承人在世,则不动产充公,重新出售或者出租,所得款项作为抵御兽潮的专款使用。但法令总是存在一些灵活性的。比如苏菲父母的房产就被一位有些小钱的老板吞了——这老板死于三年后的兽潮,整个街区也重新改造,再也找不到当年的痕迹。再比如托尼酒馆就被索兰特与维克多直接拿下,“以表彰他们在追捕巫师及包围城镇时的英勇表现”。
不过显然,这两人是不会去经营酒馆的。
“就当作我们在镇子里的落脚点吧。”索兰特说,“虽然奥兰多堡的地道挖一挖还能用,但真要到兽潮爆发的时候,还是得回镇上。”
维克多点头表示了解,两人又沉默了起来。维克多继续望着吧台发呆,索兰特则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维克多再次打破沉默:“索兰特?”
“嗯?”骑士轻声答应。
“在杰鲁斯兰的时候,你跟我说起过你家里的事情。”维克多站起身,调整了一下椅子的方向,面朝着索兰特的方向坐下,“当年那场战争有什么隐情吗?你一直都没跟我说起过。”
“啊,你已经无聊到了这种地步吗?”索兰特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侍从,“你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强烈的好奇啊……”
“我刚才在回忆我和苏菲聊天的日子。”维克多淡淡地说,“突然想起来这个来了。”
索兰特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故事被当作了陪衬很是不满。他坐起身子,因为背上突然涌入的冷风打了个寒战,说道:“算了,总比两个人闷在这里好。我受够了那种日子了。”
关于二十年前那场内战,索兰特知道的或许要比王国的史官都要多一些。
“首先是战争的起因。”索兰特看着维克多,“你过去知道的说法是怎么描述这场战争的起因的?”
维克多想了想,道:“瓦格纳公爵觊觎王位,被瓦格纳骑士团团长发现了阴谋。团长苦劝不成,反被利欲熏心的瓦格纳公爵处死。”
顿了一顿,维克多补充道:“另外有些诗篇里提到了巫师的挑拨与诱惑。”
“是啊,巫师。”索兰特呵呵一笑,“虽然我讨厌巫师,但这件事情真的和巫师没有关系。根据我父亲告诉我的情况,瓦格纳公爵的行为是完全符合骑士精神的,也是完全合理的。”
“那个团长干了些什么?”维克多问道。
“他凌辱了公爵夫人。”索兰特说着,眼神冷了下来,“奉国王陛下的旨意。”
然后,就是一段令人难以置信的秘史。
瓦格纳公爵夫人早年在佛罗伦蒂诺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并且出身高贵,父亲是当时的王国政务大臣。那时候国王还是太子,先王刚刚开始衰老。瓦格纳公爵与还是太子的国王都是公爵夫人的追求者。最后公爵凭借自己大胆的作风与胜过兄长的俊美外貌在这场竞争中胜出,博得了美人的芳心。
“所以国王就要委派自己的手下去……”维克多张大了嘴巴,一脸的厌恶。
“当然不是了。”索兰特对于被人打断很不满,“听我说下去。”
当时的公爵还只是虚衔,瓦格纳地区依旧是由当地的贵族负责打理,每年将赋税的一部分运往佛罗伦蒂诺,以作瓦格纳公爵的日常开销之用。公爵与公爵夫人的结合是纯洁的,令人羡慕的。公爵的老丈人,当时的政务大臣也很赏识这名年轻人。恰好太子因为为情所伤,在那段时间办糟了一些事,说错了一些话。这让政务大臣觉得有必要为王国的前途着想。于是他开始运作,为自己的女婿登上王位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