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避开他的目光,无法忍受这一切,等待着、畏惧听到侏儒的惨叫声。
贝尔瓦注意到了崔斯特的反应。这是怜悯吗?
战士一剑挥出。贝尔瓦将视线从崔斯特身上移开,眼睁睁地看着利剑划开自己的血肉,手腕仿佛被点燃了几千几万个烧灼的火焰。
贝尔瓦并没有惨叫。他不会让狄宁称心如意。侏儒领队最后看了崔斯特一眼,然后就被两名黑暗精灵推出洞穴。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他从崔斯特假装无动于衷的表情之下看见了真正的痛苦,和无比的歉意。
正当贝尔瓦离开的时候,追杀其它侏儒的黑暗精灵们也从其它的隧道回来了。“在这狭小的隧道中我们实在是追不上他们,”其中一人抱怨道。
“该死!”狄宁怒目道。把一名砍断手的侏儒送回布灵登石城是一回事,但让侏儒挖掘队的成员毫发无伤逃脱又是另一回事。“我要抓到他们!”
“关海法可以抓住他们。”玛索吉宣道,他把大猫叫到身边,同时注意着崔斯特的反应。
当法师拍着黑豹的时候,崔斯特的心跳开始加速。
“来吧,我的宠物,”玛索吉说。“你还有狩猎的任务呢!”法师明知道崔斯特不赞同关海法参与这样的杀戮,但他就是喜欢看着崔斯特因为这些话语而局促不安。
“他们都逃掉了吗?”崔斯特问狄宁,觉得已经快要绝望。
“一路抱头鼠窜逃回布灵登石城了,”狄宁冷静地回答。“如果我们不想办法的话。”“他们会回来吗?”
狄宁不耐烦的表情反映了这个问题的愚蠢。“你呢?”
“那么我们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崔斯特接着说,试着阻止法师利用黑豹来进行他残酷的计划。
“我们今天算是大获全胜,”狄宁同意,“虽然我们的损失非常惨重。不过,靠着法师宠物的帮助,我们应该可以找到更多乐子。”
“乐子,”玛索吉特别针对崔斯特重复道。“去随道中追他们,关海法。让我们看看害怕的侏儒能够跑多快。”
几分钟之后,关海法回到洞穴中,嘴中拖拉着一个侏儒的尸体。
“再回去!”玛索吉命令道。关海法把尸体丢在他脚边。“再多带些回来!”
当尸体落到地面的时候,崔斯特的一颗心跟着落到谷底。他看着关海法的双眼,从中见识到了和他一样深沉的哀痛。黑豹是名猎人,以某些角度来看它的行事作风和崔斯特一样重荣誉。不过,对那邪恶的玛索吉来说,关海法只不过是个玩具,只是给他带来变态欢愉的工作而已。是一台只能为了取悦主人而进行杀戮的机器。
在法师的手中,关海法只不过是个凶手。关海法在隧道入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崔斯特,脸上露出几乎可以算是抱歉的神情。
“快回去!”玛索吉尖声大叫,一脚踢中大猫的屁股。然后玛索吉也回头看着崔斯特,眼中露出复仇的快感。玛索吉错失了杀死崔斯特的机会,他对母亲解释这次失误的时候必须十分小心。但,玛索吉决定稍后再来担心这点。因为,至少目前他可以看着崔斯特受苦。
狄宁和其它人对玛索吉和崔斯特之间上演的冲突毫无所觉,他们把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等待关海法回来的兴奋上,全副的心神都用来想象侏儒们在面对这完美的杀手时会有多么恐惧。他们全部都深陷在剥夺他人生命的乐趣中。当这情景需要泪水的时候,黑暗精灵扭曲的价情观却会带来欢乐的笑语。
第五篇 札克纳梵
札克纳梵·杜垩登:导师,我的挚友。在由于挫折所造成的盲目痛苦中,我不只一次抹煞了札克纳梵所扮演的这些角色。难道我对他的要求太高了吗?我对那受苦的灵魂要求完美是否过份?我是不是用太高的标准来判断他,我是否用他的经验中无法达到的标准来要求他?
我也许会变成他。我可能会被困在那无助的狂怒之中,被埋葬在魔索布莱城每日的淫邪恶行突击之下,被我家族不知廉耻的诡诈所掩没,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出路。
从长辈所犯的过错中学习是很合理的一件事情。我相信,这就是我的救赎。如果没有札克纳梵牺牲自己做例子,我这辈子就绝对找不到生路。
我所选择的这条路会比札克纳梵的这一生要高尚吗?我想,是的,虽然有时我会因为绝望而希望当初所作的并非是这样的选择。如是,一切将会简单许多。即使是真理在自欺欺人之前也会相形失色,如果理想主义者无法执行自己的信条,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这,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我身上背负着许多的哀伤回忆,为我的同胞,为了我自己,但更多的部分是为了那名我已无法再见的武技长。是他教导我如何使用刀剑,以及更重要的,为了什么去使用刀剑。
没有比这更痛苦的回忆,锯齿匕首的切割、火龙的烈焰和这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没有任何的痛苦比得上在你学到某样东西真正的价值之前,它就已经消失的失落感。我常常会对月举杯,对着已经无法听见的耳朵说:敬札克,是你启发了我内心的勇气。
崔斯特·杜垩登
第二十四章 了解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