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辛苍老阴险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长江,江水滔滔,舟楫往来不绝。
黄昏后,一艘特号江船,顺流而下,夜泊巴县渡头。
巴县渡头,船桅林立,但这艘江船,却是全新木料所制,油漆得光亮夺目,又远远泊在一边,显得分外不同。
船舱中,陈设得更是华丽异常,锦幔珠□,翠瓶玉几,便是富贵世家的厅堂,也无知此光采。
此刻,十盏晶亮的铜灯,照耀得舱内明亮如昼。
一个面容奇特,有如野兽的白发老人,身穿着一件宽大而舒适的锦袍,正坐在张檀木方桌边,开怀大嚼。
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高瓶美酒,便是十条大汉,也未见能将之吃完,而这老人却在独自享受。
他左手拿条鸡腿,右手持杯,忽然大笑道:“南燕,雨儿只顾练功,饭也不想吃,你难道也陪着她不吃饭么?”
笑声方了,珠□内便响起了一阵娇脆的笑声,道:“雨儿虽急着练功,但饭还是要吃的。”
只见珠□微启,香气涌然,□内已携手走出一个中年白袍美妇,和一个身穿锦袍,彷佛男子打扮的绝色少女。
只见这少女手持卷书,双袖高高挽起,皓腕如藕,十指纤纤,舂葱般的无名指上,戴着个龙眼般大小的碧玉斑指,正是萧飞雨,而那白发老人与自袍美妇,自然也就是金非与南燕夫妇了!
他三人离开了昆仑山,久历非人所能忍受之痛苦的金非,奇%^書*(网!&*收集整理心事已了,便一心要享受享受红尘中的繁华。
他取出了‘中条七恶’昔年的藏宝,买棹东下——久别红尘的金非,怎能不怀念江南的山明水秀,文采风华。
此刻南燕眼波转处,不禁‘噗哧’笑道:“瞧你这付吃像。”
金非哈哈大笑道:“我饿了二十年,此刻若还不痛痛快快地享受享受,当真是天下第一呆鸟了。”
南燕在他身侧坐下,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但你用的是‘中条七恶’昔年藏起的财宝,我心里总是觉得难受。”
金非双目一张,正色道:“这批财物我若不用,难道任凭它湮没在荒山中么?何况‘中条七恶’昔年名声虽恶,但劫的却都是不义之财,更何况此刻我除了自己享受之外,又何尝没有用它济贫行善?”
南燕摇头轻叹道:“你总是有理的……”
萧飞雨双掌一拍,笑道:“舅舅说的话,再对也没有了。我若换作是舅舅,也是要这样做的。”
南燕展颜笑道:“你呀,再像这样狂下去,像个大男人似的,只怕那位展相公真的不敢要你了。”
萧飞雨双颊飞红,鼓着嘴娇嗔道:“他不要我,我还不要他呢,阿姨你要再提起他,我就不理你了。”
金非仰天大笑道:“阿姨不提,只怕你就要提了。”
突听门外一阵脚步之声,金非沉声道:“是王三买酒回来了么?怎地去了如此长久,快,快快进来!”
话声未了,已有青衣汉子掀□而入。
他掌中提着□酒,躬身笑道:“不是小人不赶紧回来,只是这地方的酒,实在难买……”
金非怒道:“偌大个县城,买□酒都难买,你骗鬼么?”
青衣汉子陪笑道:“本是好买的,只因近日南温泉唐家有人办喜事,将县城的酒,都搜罗光了。”
金非道:“蜀中唐门有喜事?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青衣汉子笑道:“他们本是儿子成婚,但昨日又来了个姓……姓展的,于是他们连女儿也嫁出去了。”
萧飞雨心中一动,脱口道:“展什么?”
青衣汉子笑道:“听说是位大大有名的少年英雄,人长的英俊漂亮,叫展展什么梦……”
萧飞雨变色道:“展梦白?”
青衣汉子笑道:“不错,展梦白……”
萧飞雨身子一震,手里的画卷也落到地上,呆呆地愕了半晌,突然狂笑道:“好呀!
展梦白,你居然成亲了?”
突又顿住笑声,恶狠狠地瞪住王三,大声道:“你笑什么?”
王三骇得一呆,放下酒□,悄悄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