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随在童月笙面前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漫不经心地站在那儿,偶尔微微抿抿唇,像是在发呆。
他在想沈惟舟现在是不是在等他回去。
童月笙也良久无言,只是檀口轻启,有些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身量修长的俊美男子。
她本来是有些恼怒的,那紫玉佛是她父亲花了大价钱从别处购得的奇珍异宝,本来是想在拍卖会上搏个亮眼,却没想到在没进城门的时候就被人给摔了,真是岂有此理。
哥哥尚未归家,童月笙一腔委屈无处与人说,左思右想都气不过,又听说摔碎紫玉佛的莽撞贼人已经被押送进大牢,童月笙顿时就瞒着人让春雨去把那贼子赎了出来。
秦国律例,一些罪不至死的过失,比如杀了邻居家的鸡,偷了隔壁王家的两件衣裳,赵家和李家因为发生口角打了一架……这些如果报了官进了大牢,都是可以用钱赎的。
童月笙虽然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有身边之人的耳濡目染,对流程知晓的通透,把秦随赎出来自然是轻轻松松。
在秦随来到童家之前,她打了满腹的草稿,设想了无数个自己痛斥这人,然后让他赔偿损失的情景,甚至她都想好了,要是对方赔不起,就把他打一顿赶出城去。
但等秦随真的站到她面前,童月笙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还想着追责,第一反应竟然是怎么能让这位公子站着。
“春雨,快请公子入座。”童月笙声音细细的,“冬竺,奉茶,把爹爹珍藏的君山银针拿出来。”
两人连忙应是,春雨引秦随入座,冬竺小跑着去准备茶水。
秦随闻言不紧不慢地抬眼,语气冷冷淡淡:“不必了。”
“有话直说。”
让沈惟舟自己一个人待在牢里他不放心,紫玉佛的事还是快些解决,然后就回去寻他。
童月笙闻言“啊”了一声。
她很聪明,秦随的冷漠和排斥几乎是写在了脸上,她清楚地认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好像没有兴趣。
可是不应该啊。
童家世代经商,在江南一带也算富家大户,她的哥哥童初尧更是当朝进士,虽然现在还没有实权,但有官职那也是早晚的事,她自己身体弱了些,但性格温婉,相貌出色,打小她见过的男子就算是不爱慕她,也会对她温和三分。
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受这般冷遇。
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童月笙的眼眶突然有点红。
“不好意思,给公子添麻烦了。”她起来朝秦随行了个礼,“是春雨多嘴说了什么吗?月笙请公子前来只是想问问当时的情况,并没有追究公子之意,打碎紫玉佛应是个意外,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