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靳启华说,根据各种线索来分析,或许不是周六,周六不过是个幌子…
但是她知道靳启华说地并不彻底,含含糊糊地好象话里有话,似乎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在这一天,张开大网,只等鱼儿自投落网。她看着钟表在一点一点地跳动着,东南海岸上,估计是严阵以待,风声鹤戾了。
她突然站起身来,道:“估计鱼汤炖地差不多了,我去盛来给你尝尝…”
如果真的象靳启华推测的,那么他在这个时候应当去打电话了,告诉手下人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工作”。她的动作很慢,慢慢地将飘浮在汤面上的一些油渍撇掉,慢慢地盛到汤碗里,稳定了一下心神,高声叫道:“林韦辰,汤好了…”说着,才转到餐厅来
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那里,仰起头笑道:“噢,是吗?这可是今晚你做的唯一一样东西,若是不能喝,你以后可不能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了…”
她舀了一碗给他,道:“你尝过以后再发噪音吧…”
他微微一笑,果然很认真地品尝起来。她一直在看着他的表情,生怕会漏国一个细节,但是他只是轻轻地一蹙眉,她急道:“怎么样?”他复又笑起来,道:“看你紧张的,味道虽然有一点怪,但以你的程度来看,还算可以了。”
她看他这样说,也就笑了起来。
也许是喝地有点多了,他竟然伏在餐桌上沉沉地睡着了。她静静地坐在一旁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暗战》,马上就上揭开迷底了,越是离真相更近,心里反而更模糊起来。她应当还是具备一定的大是大非观念的,即使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可是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作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来?靳启华一定会很失望,她这样自私,为了一己私利…但她只不过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他陷进那犯罪的泥沼里去,她不过是想在这紧要关头,拦下他…
其实,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很直观的认识来做的判断,也许这判断根本是错误的,但是她还有一点勉勉强强的勇气,支持不了太久随时会被击垮的勇气,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是有一点爱他吗?
刘德华与蒙嘉慧面对面坐在餐馆里,一口鲜血喷在清水杯里,瞬间激流奔涌翻滚,血水混为了一体,触目惊心。她的心“嗖”地一下子收紧了,这样的爱情虽然浪漫却更残酷,并不适合她。她爱的人,应当是这个社会里最传统最正道的典型代表,怎么可能在短暂的时间里就做了乾坤大挪移?一定不是的,他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从小的朋友,是相依为命的亲情,而不是魂牵梦绕的爱情。她几次三番不理智的举动,无非是想抓住生命里最最稀缺所以一旦遇见便想紧抓不放的情感。
客厅里的挂钟躲在墙角的黑暗里,她只在沙发边上扭亮了一盏落地灯,米色的细纱灯罩,那一团团的光在薄纱掩映里滚动着,好象珠宝乾坤里的一缕幽淡的光。本来是很温馨的,却被电视机里长久而沉重的灰暗给冲垮了,渐渐地有些支撑不住的惨淡。时光这样缓慢,漫漫长夜,好象没有尽头的荒野,四下空旷,没有人烟,偶尔有几声“吼吼”的叫声,不知道是野狼,还是猫头鹰。只得紧了紧衣服,裹住了身体,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只要过了今天,明天就会好起来的,但是她后来才知道这个想法是多么天真。她想象里的一切,都只是只字片面。迷底揭开了,露出来那本来面目,是那样的肮脏,残酷,甚至血腥。
有人在按门铃,她的心迅速地沉下谷底,只一声回音:“完了…”想不到还是这种结局,她想把他拦下来,却拦不住那些早就对虎视眈眈的警察。
门铃按地更凶了,她只好站起身来,也许坐地太久了,混沌的血液并不顺畅,麻痹而迟疑地慢慢地复苏。她先去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来,然后还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侧眼望去,他依旧伏在案上沉睡着,还盖着她刚刚给他盖上的毛毯。
她几乎是犹疑着开了门,冲进来的力量却是来势汹汹的,为首的一个人叫道:“警察…”靳启华等在最后才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方冷冷地道:“小日子过地还不错,又吃又喝,倒是挺会享福的…”
先前进去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在各个屋里穿行忙碌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他们…”靳启华只是冷漠地站立在客厅中央,不想却有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客厅里的两个人背转身去,只见林韦辰站在餐桌旁,身披汗霜一般地冷洌,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嗖嗖地放着寒气。
她悚然一惊,原来他根本没有睡着!?难道是那药的分量不够,还是他早就有所防备,却一直看着她仿佛个小丑似的演习筹划?是一切胸有成竹,还是不忍拆穿于她?一时之间,有许多的猜想仿如油煎火烹一样地滚过心头,恨不得钻进冰箱里,将一切都冻住了才好。
林韦辰缓缓地地走了过来,有恃无恐地与靳启华对持着,旗鼓相当,半点也不肯示弱,只冷冷地道:“靳队长,你三更半夜带着这些人闯入我的家里来,究竟想干什么?你不想在明天的早报上见到对这荒谬决伦的一幕评论,我劝你还是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靳启华倒笑了起来,半晌才道:“原来贼喊抓贼,也是这么理直气壮?那我就告诉你,刚刚在本市东南沿海的一艘渔船上,我们截获了海落因,价值巨大,而且还是人赃并获…想不到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鸿远集团老板于胜军,竟然甘冒奇险,亲自出面与人交易…也许真的是想做最后一搏,但是世事往往难遂人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竟然会在金盆洗手前的最后一票买卖上栽了跟头…”
林韦辰却是面不改色地道:“这跟你带着一帮人擅自闯到我家里来,有什么关系吗?”
靳启华亦是淡淡的回应道:“可惜经我们连夜审讯,买家说原定跟他们交易的人是应该你呀…林大律师…”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摆到一旁放着水晶花瓶的高几上,又道:“这是搜查证…我们并不是擅闯民居…”
她木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七上八下。
也许都是做了最后一次的打算,因为那数额太诱人了,不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急于通过这一次买卖做收山之做,从此金盆洗手,养老归山。但是百密一疏,这便是航空母舰面对一颗锣丝钉的悲哀。不过是一句暗语,想想都有些可笑,但却由这一句暗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东南风,最适合钓鱼”,竟然成了最可怕的咒语。
林韦辰只是冷笑,半晌才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一会儿,那几个警察果真整了一大堆东西出来,不管有用还是没用的,向靳启华道:“队长,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