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藏是什么?你也想要。”关情月突然打断。
祈恭疏抹了抹眼角,小心的取出一个锦盒,从里头拿出一副卷好的画。
展开画卷,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女子。“你娘。”
关情月抚上画中女子,那是与他的小娘亲完全不同的女子,淡雅淑静,清冷空明,像极了隐山后山大片大片的芷醉花。
师父曾说芷醉花代表着温暖,那时的他不解,明明是白白的偶见一点粉红的花,怎么看也不觉得温暖啊。
师父只是但笑不语,笑容里却有说不出的苍凉。
现在,关情月懂了,芷醉,像极了画中人的气质;温暖,像极了画中女子的笑容,而奶奶,和娘有着一般的笑容和气质。
师父,是奶奶的青梅竹马;奶奶,是师父几十年来不曾忘却的师娘。
当真是造化弄人么?不,是人性贪婪。
“宝藏,是一副你娘的画和母妃亲自绣得锦囊。”祈恭疏感叹着说道:“想不到,为了这两样东西,竟引起江湖的血雨腥风。”
锦囊?“蓝底金凤凰的一个吗?”关情月突然问,眼眸垂下,看不见眼神。
祈恭疏愣了愣,有些激动的问:“对!你见过?在哪里?”
关情月微微的笑了:“去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师父常戴脖子上的那个。
看着关情月头一次露出的笑容,祈恭疏不再追问。
“知道宝藏是谁传出去的吗?”关情月收敛神情,问道。
“大概是老四,当年我争位时,唯一还活着的那一个。他也是先帝的儿子,应当对当年的事略有耳闻。他将宝藏之事传于江湖,无非是想引起江湖的厮杀,让我的皇位坐不稳。”
关情月沉思,的确合情合理。蓦地,眼神突然变冷,道:“为什么杀段家全家?”
祈恭疏复杂的看了关情月一眼:“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不然呢?”关情月蹙眉,有不好的预感。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段家?我又怎么会明知道你在段家,还要动手杀我自己的孩子?咳咳咳……”祈恭疏有些激动,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难道不是因为爷爷知道了你当年所为,怕你伤害我,然后宁可自己的孙子有危险,也要保住我吗?因为我也是岸芷的孙子。”
“谁告诉你的?”祈恭疏的眼神霎时变得犀利。
“我爷爷,也就是段王爷。”关情月不卑不亢。
“哈哈哈……”祈恭疏笑得疯狂,“他告诉你我杀了自己的母亲和妻子,然后再把自己说的像个圣人。最后让你小小年纪死在仇恨里吗?我那么多儿子,为什么选中你?告诉你,因为你是瑾姬和我的儿子。”
“什么意思?”关情月眼神变冷。
祈恭疏拿出了一封信:
狗皇帝,你和你那狗父亲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能杀你替岸芷报仇,但是我可以杀了你最疼爱的小儿子。你难道不奇怪吗?你去看看你手里抱得老八,不觉得他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而和我儿子比较像?哈哈哈,你儿子是不是遗传了他娘肩窝处的一点朱砂?哈,告诉你,你儿子刚出生时就被我和我刚出生的孙子掉包了!哼,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因为,你儿子就要陪我们全家一起去地下见岸芷喽!啊哈哈哈,你赶到的时候就会看到,段家灭满门。狗皇帝,哈哈哈哈……
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因为,他从小的书法就是爷爷一笔一划教的,是不是仿冒的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关情月呆了,竟是这样的?“不对不对,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的孙子为你儿子报仇?”关情月急忙辩解道。
“我等那场大火扑灭后,请了全皇宫的太医诊断,找出你的尸骨,大部分人说不能辨认,少数几人说没有你的尸骨,但那少数几个都是资格最老的。我想,大概又是老四干得好事,告诉了段王那些事,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祈恭疏摇头叹息不已。
关情月眼神呆滞,自语道:“所以,莫魈就是那时知道的?所以,都是真的?爷爷是假的……爷爷的疼爱是假的……”
“拔儿?”祈恭疏担忧道。心想着是不是不该做这么绝,怎么这孩子这么伤心?
祈恭疏哪知道,关情月前世生在大家族,受够了争斗和冷情,好不容易有个和睦的大家庭,有疼爱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却朝夕寸毁。如今又被告知,所有的温暖都是假象,都是骗人的……关情月怎么受得了,他也是人啊……
至于,和祈晋流的兄弟不伦之恋,他从未在意过,可是,祈晋流也这么想吗?以前,他还是魔教教主的时候,还能自欺欺人,而现在……
想着想着,关情月就睡着了,突然觉得好累……
第二日,天微微亮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