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楼梯口,斐然抽着气从地上爬起来,他浑身是血,后脑勺甚至还能感觉到鲜血的涌动。
斐然伸手按了按。
原主得知崽子被丧尸咬后,慌张逃跑,又恰逢基地接人,急于逃命时从楼梯上滚落而亡。
斐然捂着惨痛的后脑勺,一瘸一拐的转身往楼上走。
他的崽还在楼上。
关于爸爸,在斐然的印象里,爸爸就是无所不能的。
原主那样的,能和崽子成为父子,只是属于巧合,他才是爸爸。
崽子为了出门给他找吃的被咬,他却跑了?这像话?!
楼上,斐粒无力靠墙倚坐在房间的窗口处,他手臂上被丧尸咬过后的麻木感已经开始弥漫全身。
他手里还松握着一袋没拆封的面包。
房间的门大敞着,有风从门口吹进来。
斐粒觉得有些冷。
他偏头望向窗外,大街上,游荡的丧尸皆被清理,第一基地的军车几乎停满了一条街道,车顶的大喇叭还在不断循环,呼吁a城所有健康市民快速体检上车。
斐粒低头看看开始逐渐丧尸化的自己。
手臂,肩胛,脖颈……
忽的,他笑了一下。
那些都与他无关了。
他是丧尸,一个连可以被随意抛弃,随意抹杀的丧尸。
这个世界没人会喜爱他。
斐粒仰头,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接受属于他的宿命。
有那么一刻,斐粒似是能感觉到病毒在他体内的流窜,从皮肤到五脏到神经如藤蔓般蔓延,直至攀上他的大脑。
他的脸颊开始惨白,若有若无的青筋从皮肤下缓缓凸起,窗户的玻璃上甚至能映出他的丑态。
没有人能慷慨赴死,哪怕是强迫自己接受命运的斐粒。
在意识即将被吞没的最后,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要挣扎。
他手扒在窗户上,捏紧,想要反抗,但外在的力量动摇不了病毒分毫。
意识被吞没的最后一秒,他一生的过往像场电影似的在脑中回放。
被拐卖,被送回,有了父亲,有了继母,有了继弟……
他找到了面包,却连一口都没吃上……
父亲跑了,只留他一个人在这……
风有点大,他有点冷……
他……不想死。
他有点害怕……
但是,没有人来救他……
呼——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他最后的视线里,他瞳孔都没来得及睁大,所有的意识彻底归于黑暗。
斐然艰难的爬上来,手脚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摔骨折了,不太听使唤。
他扶着墙,手肘还在往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