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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心里不觉好笑,原来这夫子还未曾睡着,在那讲堂前低着头,陈尧咨与范浱还以为他已经恹恹欲睡,心里松弛,与赵璇说谈了几句。
“身为州府学子,进士之才,如此吵闹,成何体统。”夫子怒斥起来,这些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了,一时间,看书的、习字的、研磨的,各色姿态,却没有抬起头的。
夫子看了看众人,半响才道:“方才为何事吵闹?”
众学子一听,不禁都齐齐的看了过来,双眼仍是好奇之色。陈尧咨一看,顿时心里一惊,心说你们这些人,为何都看着我作甚。
二 第八十章画之精髓
陈尧咨看着众人的眼神都看了自己而来;心里不禁咯噔一跳;陈尧咨心里一急;连忙的从案几上翻出一本《论语》;埋着头的看起来。这夫子顿时气的胡须吹瞪;呼呼的道:“陈公子;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陈尧咨心想;这麻烦可真是来了;忙的道:“夫子;这不是《论语》么”
众人一听;轰然大笑;夫子更是气的胡须颤抖;呵斥道:“你可知晓;今日是讲什么”
陈尧咨转身看了看;却见这些人手指研磨;挥笔作画;心道原来如此;难怪这讲堂低声议论着;没想却是这些士子们在言论画作。
陈尧咨已是骑在马上;此时要下马;怕是不是那么容易之事了。这夫子心中也有自己的算法;只要这名传成都府的陈尧咨都能对他服服帖帖的;他岂会还愁并不能镇喝这一帮学子。
“今日先生不是讲、讲书画”陈尧咨灵机一动;忙的道。
“既然是书画;那你为何还要拿出《论语》作甚”夫子道。
赵璇看了看他;心里一笑;心说这回你也尝尝这夫子的厉害;这些时日;这厮皆是闲逛;从未听过夫子授课;更别提道书院了。
“夫子息怒;”陈尧咨憋了憋嘴;忙的出声道:“夫子今日是讲求画境;学生亦是在学求画境;这并不曾违背夫子之意吧。”
这夫子一听;蹙眉道:“以你之意;这《论语》中也有画境”
陈尧咨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道:“这《论语》出自圣人之言;自是画境非常。范浱一听;忙的拉了拉他的衣袂;小声的道:“这论语哪里来的什么画境;你切勿要胡说;这王夫子可不比那齐夫子。”
陈尧咨心道;现在少爷我都是骑虎难下;还管他什么夫子;只要能糊弄过去;其他的往后在慢慢的弥补吧。遂笑道:“《论语》之画境;只是俗人不曾相体悟;但圣人皆有此悟。“
王夫子心里更是疑惑起来;他读习《论语》;都几十年了;也未曾见过什么画境;毕竟看看他是如何说辞;这陈尧咨既是解元;必然不是什么俗物;可能有些见地;问道:“这《论语》画境在何处;若是你能有说辞;老夫便不再追究。”
陈尧咨心里一喜;这不是对自己开方便之门嘛;这回定要把握住;脸上笑道:“《论语》上言:慕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九人;竞子九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雾;咏而归。这风乎舞雾;咏而归;犹如兰亭雅集序;虽是修禊事也;却也是有传世之名作;这便是画境。”
王夫子见他说的一派盎然之气;有理有据;又是圣人之言;也不敢反驳;捻着胡须细思了片刻;看了看他;道:“此言也是有理;既是如此;你可悟出了些什么”
陈尧咨心里满满顿了顿;朗声道:“这圣人言;习书之道;也可谈及这笔墨之道。”
“那这笔墨;有何道理;你且说说”赵璇此时听得有趣;也笑道。
陈尧咨暗自摇了摇头;心说你也来掺和什么;也只能硬着笑道:“这笔墨之道;在于三境;其一;在于临摹之道;这有讲求;古有王献之之十八缸浓墨;便是求一广字;写尽书法;这习画也是如此;定要临摹有声;形神兼备。赵璇点了点头;这些学子也是觉得说的有些道理;都竖起双耳;凝神静听着;王夫子捻须而笑;心有会意;严重若想自己学画之年;奔走求师的身影;不是也是如此;点了点头道:“那这第二境在何处”
“这第二境;”陈尧咨心里急转;笑道:“这第二境;在于入木三分;匠心独运之功;昔日王羲之之作;能入桃木三分而不落;可想而知;这是匠心之功;远不是他人可比的。”
这第二义;是在笔法之上;这些学子倒是有些不着痕迹;心里摇了摇头;些许人皆心有不知所谓之感;不觉摇了摇头。
陈尧咨也知晓这些人心不能领悟;也不多言;耸了耸肩;赵璇却道:“那这第三境;是在何处”
“第三境”陈尧咨心里暗自有些心急;脑中也在细想;听他问起;笑道:“大巧不工;这第三境;在于笔墨无痕;若是这走笔如蛇;画中无笔墨之迹;这画便如真实一般;这才是画之境界;如顾恺之画龙可点睛;这便是神来之笔。”
赵璇点了点头;她自然知晓;陈尧咨与范宽学画学了几年光阴;怎会没有些许的体悟;这要比起这些学子;自然不在话下。
王夫子捻须而笑;道:“陈公子此言;果然有理之极;深得老夫之意。看来杨院士所选之人;却有出众之才;老夫是多虑了。“杨山长;他选什么了”陈尧咨疑惑道。
王夫子华发微微轻摇;嘴角一丝笑意;道:“此事老夫不敢做主;陈公子不如自己去询问杨院士好了。”说着;起身走了出去;陈尧咨的眼里;只见远去的逐渐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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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谟;嘉谟……”范浱忙的拉了拉他;陈尧咨忙回过神来;笑道:“范大哥;你有何事”
范浱笑道:“这都何时了;咱们再不去;这饭该被那些学子抢的光了。”
“嗯;”陈尧咨点了点头;两人才往并肩而去。
回到枫林小院;这已是午时快过;陈尧咨坐在院里的小矮圆凳上;细思了片刻;也不知杨院士要他做什么;更奇异的是赵璇;居然还是仍旧回了书院;似是丝毫无忌惮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