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东西!”魏延回手一鞭抽在亲兵的皮甲上“就知道吃!回去少不了你!”
他似乎没了方才的兴致,架好了大刀,伸手接过了亲兵递上来的水袋,拔出塞子,往嘴边送去。
忽然,前方传来了马蹄声。
他放下手里的水袋,瞪大眼睛望着远处。
“将军你看!”亲兵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人影:“是小黑子回来了。”
魏延皱着眉头往前迎了几步。
“将军——”小黑子越跑越近了。带着哭腔翻身下了马,扑倒在魏延的马前。
众人全都点马围过来。小黑子的盔不见了,头发乱蓬蓬的,身子的一边全是泥水。眼眶上一片乌青。
“你小子怎么了?弄成这个样子?”魏延用脚尖戳着小黑子的肩。
小黑子抬起头,眼泪和着泥水从颊上滑下来:“将军,小人方才一路快马直回大营,不想路过一条小河,那里有人在钓鱼,非说我惊了他们的鱼群,我辩白了几句,他们仗着人多,把我按在河里一顿好打。”
“你小子就不会还手么?”魏延的眼睛里闪着怒火。
“他们有几百人。”小黑子嘟着嘴。
“奶奶的,是谁敢这么轻慢魏延的军卒?”
小黑子低下头:“河边坐着的,像是车骑将军。那个先让人动手的,是车骑将军的侍卫官。”
魏延不说话了。战马在原地打着转,达达的声音像是敲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风鼓起他的战袍,魏延两眼一瞪:“小的们!全速行军!”
一声令下,队伍如游龙起飞一般迅疾地飞动了。
转眼间,水声阵阵。一条清亮而宽绰的小溪出现在面前。只见河埠处一方大席,立着青罗伞盖,下面抱膝而坐,谈笑风生的正是车骑将军刘琰。他的渔竿在一旁扔着,侍卫用手指着溪中,正向他说笑着什么。
魏延定睛细看,只见数十人高挽着裤角,站在溪中,有的在垒泥巴,有的在淘水,有的在张开网从干涸的水中捕着活蹦乱跳的鱼儿。笑闹声喊成一片。
在看岸边上,一口大锅下架着松柴,冒着腾腾热气。几个士卒忙着收拾鲜鱼,调着羹料。
魏延从鼻子中冷笑了一声。他微微扬起手:“前队,”轻轻一喝,二十名轻骑便聚拢来。
“一字长蛇。”四个字扔出来。立刻,二十名骑兵把魏延挤在当中。马蹄驻地,纹丝不动。
魏延用眼角余光望望:“听我将令,给我冲过去,看谁溅的水花大,我回去有赏。”
二十人不动,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魏延轻轻拔出剑,忽然大吼一声:“过河!”
二十骑如齐齐射出的一排硬弩。
没等看清,只听马踩水声,人声,叫骂声,连成一片。紧跟着一片欢呼。魏延抬眼望去。那二十人早已到了对岸,正向着倒在泥浆里的人长啸。
魏延把眼光对上了刘琰。刘琰仿佛刚刚明白发生了什么,吃力的站起来。对上魏延眼睛,用颤抖的手指着他。
魏延不等他说话,便把剑一举:“大军过河!凡有碍行军之物,从速清理!”
此命一出,三军大叫一声,人人争先恐后地涌了过去,似是在参加一场惊天动地地游戏。
待魏延的人马全数站在河对面时。刘琰的青罗伞成了条条儿、青铜鼎扣在了河泥里、鱼竿断成了几截、站在河中的人几乎全陷在泥里,正费力地往上爬着。
“魏文长!”刘琰用断竿指着魏延。
“哈哈哈!”魏延一抱拳:“车骑大将军,得罪了。丞相有令,军营之中,军务为重。恕魏延得罪了!”说着他一个急回身:“众军士,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