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当下竟不闪不避,倏地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同时剑尖抵在令狐冲剑身上,猛地大喝一声:“落!”
令狐冲身子仰后,在岳兴腾空而起时就想要站直,哪只岳兴竟然点住他的剑身,一道沛然的力道让他整个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接着便听到岳兴的大喝声,心知岳兴力大,自己无力荡开岳兴的长剑。当下手腕一番,以剑刃朝上,让岳兴的剑尖落空,接着身体近乎挨着地面,练练翻滚两下,落到一旁,这才站直了身子。
岳兴大笑一声,长剑如指臂使,人尚在空中,剑已刺向令狐冲。
令狐冲见此心中暗道:“这才过了两招就让岳兴逼得如此狼狈,我若不使出些本领,还让他道我华山剑法浪得虚名。”当下身子不闪不避,往岳兴下落的地方冲了两步,长剑斜上直刺,目标正是岳兴小腹。
岳兴离着地面尚有一尺多高的距离,此时正是无力可借的境地,面对令狐冲这一剑,已然无法闪躲,惟有抽剑将他的剑挡开。
岳不群在旁见两人动手,一上来便这样险招迭出,不由暗运气劲,随时准备出手相救。眼见着岳兴下落,竟然并未抽剑格挡令狐冲的长剑,顿时惊呼一声:“小心,撤剑。”这一声小心自然是说给岳兴听的,撤剑却是叫令狐冲撤剑,莫要伤了岳兴。
令狐冲见岳兴迅速下降,竟然对自己的长剑毫不理会,又见他手里的剑正对准自己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定是岳兴以伤搏伤的打法了,我若一意要伤他,自己也势必被他所伤。我若闪躲,他自可躲开我这一剑。”
同时,便听到岳不群的呼声。当下身子微侧,准备撤剑并躲避岳兴的攻击。
倏然间他所持长剑之上传来一股莫大的力道,将他虎口震地生疼,一个愣神之下,身体微微一顿,眨眼间岳兴的剑尖已经抵着他的胸口,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恐慌,岳兴自上而下,这一剑力道十足,若是躲避不开,怕是要穿胸而过了。
就在此时,只听岳不群大吼一声:“兴儿留手。”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岳兴在空中见令狐冲长剑斜刺自己小腹,当下运劲于脚尖,将令狐冲的长剑踢开,自己的长剑却径直冲着令狐冲的胸口而去,哪只令狐冲一愣之间竟然没有躲开,当下心中一惊,听得岳不群大吼时,已经感到剑尖刺着令狐冲的肌肤了。当下心中灵光一闪,运起全身真气,手腕一抖,便听到喀喀喀几声,手中的长剑竟断成了好几截。
他一口真气灌注手腕,整个人则无法再控制方向,握着剑柄朝着令狐冲撞去。令狐冲痴傻一般,登时被他撞了个满怀,朝后跌倒,胸口剧痛。
岳不群抢上两步,额头上尚沁着冷汗,适才实在太过凶险,岳兴但有丝毫迟误,令狐冲便是不死,也要在床上躺个半年。
“兴儿你……”岳不群闪到令狐冲身侧,看着岳兴大怒,就要呵斥,忽然瞳孔一缩,眼睛直直盯着地上被震断的铁剑,旋即眸子里发出耀眼的璀璨光芒。
第二十三章 论武
岳兴仓惶之间以内力震断长剑,但见令狐冲胸口渗出隐隐血迹,心中仍不免一阵惊悸后怕。他内力既深,剑法也颇为纯熟,但与人争斗过招的经验实在匮乏,临机变换未免不够灵活。好在令狐冲为人洒脱,生性豁达,也没责怪岳兴,脸上稍稍色变之后朝着岳兴抱以苦笑。
岳不群脸上的惊骇尚存,眸子里却射出分外惊诧的光芒,仔细地盯着岳兴,稍作沉默之后,不可置信地说道:“兴儿你……你……”岳兴纯以内力震断铁剑让他大为震动,放眼整个武林能有这份内力修为的人也不算很多,便是诸如五岳剑派这样的大门大派当中,也只有第一流的好手才能有这般修为。
岳不群身为华山气宗掌门,一身内力非同小可,自可如岳兴这般以内力震断铁剑,但他修炼数十载,才有这般修为,岳兴如今才十八九岁,尚未及弱冠,竟有这样浑厚的内力,岳不群心中惊诧之后,顿时变地狂喜。
岳兴看着令狐冲,脸上颇有自责之色,对令狐冲道:“我并非有意伤你,实在对不住,你不要紧吧?”
令狐冲摇摇头,脸上忽而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岳兴你的剑法虽不一定比我高明,但内力却要比我深厚地多了。”
岳兴见他只是皮外伤,心里舒了一口气,闻言只是轻轻点头,随即看向岳不群,道:“爹,我另有传承,学了一套厉害的剑法与一门内功心法,这两门功夫精妙深奥,数年下来,我也只是略有小成,眼下我只想一心将这两门功夫练到极致,实在没有精力再学华山派的功夫。”
岳不群心中仍喜悦不止,听了岳兴的话,稍稍沉吟,道:“你既然学了别的内功心法,也不好随意再学其它的内功。但是华山剑法却是极上乘的剑法,你大可多学一些,也好多一些手段。”
岳兴摇了摇头,道:“爹,华山派剑法未必就次于我所学这套剑法,但目下这套剑法我并未练到绝顶之境,若此刻再分心华山派剑法,从此一心多用,再兼之每套剑法的剑意大不相同,如此下去,怕是任何一套剑法都难以练到最高深处。不如现在专精一套剑法,将这套剑法练到大成,再涉猎百家剑法。”
岳不群心头一震,心里隐隐有些触动,却又想的不甚通透,当下疑惑问道:“剑意?那是什么?”
岳兴稍稍沉默,心中默想前世得知的有关剑意的理论,以及此世练习全真剑法的心得,片刻后缓缓说道:“世人练剑大多追求剑法的精妙,剑法越是精妙,威力越是强大,但是无论剑法多么精妙,若是不能理解剑法的剑意,也只不过落于下乘。譬如武当太极剑法的剑意便是守御,若能理解太极剑之中守御的至理,便是从未学过太极剑的剑招,也可挡住天下任一套剑法。
岳不群沉思良久,眉头紧蹙,忽然问道:“你所说的剑意实则就是对武学至理的领悟吧?”顿了顿又道:“我华山派之中的剑法可有剑意?”
“天下剑法何其多,并非是任何一套剑法都有剑意,只有创制剑法的人对武学至理领悟极深,将武道至理融于剑法之中,这才会有剑意的存在。武当太极剑是剑法之中防御的巅峰,从古至今再没有一套剑法能于防御之上超过它。而据我所知,尚有另一套剑法是天下剑法中攻击的巅峰,它的剑意就是攻,攻敌之必救,以攻代守。举世滔滔,各样剑法不计其数,但在攻击上却没有任何剑法能超过这套剑法。”
岳兴滔滔不绝地说着,顿了顿后,又道:“华山剑法是否有剑意,我也不知晓,但这些剑法既然能传承百多年,定有它的独到之处,若能透过剑招,领悟其中的武学道理,哪怕只有丝毫,也于自身大有裨益。”
岳不群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身前正有一扇通往武学新天地的大门,只需一脚迈过去,定能突飞猛进,怎奈这道门却始终打不开,不由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