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从它的脑袋上接过竹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卷展开来。
是从秦淮那边来的书信,青莲教已经接下了她要他们暗杀秦北的买卖。又说秦淮两岸现在打得如火如荼,秦北节节败退,青莲教已经烧毁了秦淮两岸的大部分官衙,若说以前只是恶性地扰乱一方治安,劫富济贫,打地主分赃,这一次似乎已经有要开始煽动当地百姓造反的趋势。虽然还没有一个正经的起义军名称,但当地百姓极为拥护一个名叫“朱离”的男人,而据调查,这个名叫朱离的男人曾经是静安会的活跃分子,颇受爱戴。
这么看来,青莲教,静安会,还有那个夏竹山庄,应该是一家子吧……
阿依在火盆里焚烧了信纸,怔怔地出神,就在这时绿芽从外面进来道:
“姑娘,阿勋来了。”
“叫他进来。”
绿芽应了一声,出去带阿勋进来。阿勋隔着一道珠帘半低着头站着,毕竟阿依现在已经进入护国候府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不注意男女之防。
阿依看了绿芽一眼,绿芽会意,出去站在门口。
“姑娘,姑娘要见的那五个人已经回信说往这边来了,大概能在六月初的时候全部抵达帝都,先来问姑娘一声到时候把他们安置在哪里,姑娘想在哪里见他们?”
阿依沉吟了片刻,轻声回答:“把他们暂时安排在花街的怡红楼里,等我抽出空自会去见他们。”
阿勋应了一声,却听房门外绿芽的声音响起:
“雪盏姐姐,你这是……”
顿了一下之后,雪盏的声音含笑传来:“针线房送来了姑娘新做的衣裳,我来给姑娘送来。”
“哟,竟然劳动了雪盏姐姐,是我失职了,雪盏姐姐交给我,我拿进去就行了,雪盏姐姐快去忙自己的事吧。”
“不打紧,我给姑娘送进去就好,姑娘好些天不出屋子,我正好给姑娘请个安。”
听到这里,阿依无奈地轻叹口气,对阿勋轻轻挥手。阿勋会意,心想果然前主子说的没错,内宅里的女人连丫鬟的肠子都是扭着长的。他转身才要出去,雪盏已经抱着一摞新衣裳从外面含笑进来,正好与阿勋走个顶头碰,眼珠子在他身上绕了一圈,住了脚步。
阿勋离开后,雪盏上前来,眉眼带笑地说:
“姑娘,针线房送了衣裳来,都已经浆洗好熨烫好了,姑娘直接穿就成。”
阿依望着那一摞衣裳里一大半全是紫色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墨大人为什么会那么执着地认为她适合穿高贵的紫色呢?
道了句“有劳”,命绿芽把衣裳接过去,雪盏把衣裳交给绿芽拿走,顿了顿,笑问:
“三月三城外的云镜湖边有桃花节,那一天姑娘要出门吗?”
阿依微怔,眨了眨眼睛:“暂时还没有出门的打算。”
“咦?三少爷那一天要和公孙三姑娘一同出游,姑娘不跟去吗?”
绿芽闻言,脸刷地绿了!
阿依愣了愣,平声反问:
“墨大人和公孙三姑娘一同出游,我若跟着不太好吧?”
这算是什么反应?
雪盏唇角的笑容僵了僵,顿了顿,继续笑说:
“是、是啊,奴婢以为那一天姑娘要出去……是奴婢失言了,姑娘别放在心上,其实三少爷对姑娘才是最上心的,三少爷一定是怕姑娘心里不自在才没有告诉姑娘的。”
“……唔。”因为阿依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憋了半天,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眼神?
雪盏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脸上讪讪的,别扭了半天,实在无法再与她愉快地对话下去,于是找了个借口屈膝告退。
绿芽上前来,一脸不痛快,朝着门口狠狠地瞪了一眼,拧着一张脸道:
“姑娘,我说那雪盏该不会是……”
“嗯。”阿依低下头,继续绣嫁衣。
小赤从被窝里钻出来,又开始将发痒的三角脑袋在阿依的大腿上蹭。
绿芽得到肯定的答案,一张脸由绿转黑,憋了半天,才啐了一口,冷哼道:
“她也真敢有那种想头,就算她再讨好姑娘也没用,墨侍郎才不会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