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队列训练,听着似乎是跟别的部队开天窗走花样的那种训练一样的,可是真的训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第一天,白把总把他们摆成个每行十人,方方正正的摆了六行后,要他们注意自己的位置,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是把他们摆了个姿势,这么一站,就站了小半个时辰!第一天啊,谁没事这么傻站着啊?有几个特别刺头的以为他们口中的白总这是跟他们开玩笑,就不在意的动了那么几下,结果,白风一怒,差点把他们屎给打出来。那可是整整一天啊,就是站队,解散,站队,慢的打板子;站队,解散,站队,哦对了,白总把他教的那两个姿势起了名字,一个叫立正,另一个叫跨立!甭管叫什么吧,总之,做不好的,就是打板子!
&esp;&esp;那第一天啊,这帮兵可是知道为什么要站着吃饭了——因为大部分被打了板子的屁股都肿了,坐不下!
&esp;&esp;这只是第一天,从那天开始,上午的活动一般都是站队,过了几天之后,就加入了左转弯、右转弯、齐步走、跑步走什么的,太苛刻了,走的不对的,就是一通板子;走的不直的,也是一通板子,现在的板子,在白总的改造下,抽起人来特别疼,可是,怎么都打不坏人,第一天打得不行不行的家伙,到了第二天,一盆凉水浇过去,个个生龙活虎的,倍精神——不精神也有办法,继续打,打到精神为止!
&esp;&esp;吃过午饭之后,训练就没那么枯燥了,但是更加的累。白总从这六十多人里,挑出来了二十个膀大腰圆的,左手被要求拿上三个盾牌,右手拿着一把短刀,进行特殊训练,其余的,则拿着六米多长的木棍,人挨人人挤人的继续走方队!
&esp;&esp;那么,什么是特殊训练呢?就是手持着盾牌像是傻子一样对撞,右手短刀往右前方刺!就这么简单,撞!刺!
&esp;&esp;开始的时候这帮子兵还不服气,练了几天之后找了白总心情好的一天,提出来想要回去走队列去,可是白风就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把短刀收了,找根差不多的棍子,用草把棍头包上,又沾上石灰,让他们跟另外四十个人对打。
&esp;&esp;第一次,这二十个人排成两路横队,那四十个人随意打,结果,这二十个冲阵兵只是一波冲锋就把对方排头的那十个人给撞得人仰马翻,而当他们喊着号子,按照白风的教导一步一顿的把身子藏到盾牌后面,排着整齐的步伐往前压的时候,那边四十个人只是顶了一会就弄得满身白灰,抱头鼠窜!
&esp;&esp;这么一来,这边冲阵兵知道自己这套好用了,心里美滋滋的,能以一敌二还能特别轻松的虐待同僚,尤其是虐待了之后还不用负责任,这换了谁谁都会觉得比较特别爽。可是,那边的四十人可不干了,纷纷要求自己一方也换成冲阵兵。
&esp;&esp;可是白风也就是神秘的一笑,把十个方阵兵领头的叫到一起,低声说了一阵,那帮子领头的就嘿嘿的笑着回去跟手下咬耳朵去了。过了一会,两边再开打,冲阵兵还没跑到人家近前呢,就见方阵兵飕的一下聚得人挨人人挤人的,第一排蹲下,将长棍平端,第二排把长棍放到他们的肩膀上,第三排又把长棍放到第二排的肩膀上,等冲阵兵一上来,这群人喊着号子往前移动,移动中还有层次的将手中的长棍次第刺出,收回,这次,倒霉的就是那帮冲阵兵了——你力气再大,冲得再猛也受不了一次五六个棍头捅到身上啊,所以,这次,换成了冲阵兵灰头土脸的了!
&esp;&esp;这样,风水轮流转,这次换成冲阵兵不干了,白风还得悄悄的告诉他们,正面不行就迂回打侧翼,全迂回不行就分开,反正,保持队列完整,保证自己能够防护正前方,攻击右前方的敌人就行。还真别说,他们这么乍分乍合的,倒是也打得有声有色,在打的过程中,他们也发现了,每次他们队列整齐的时候,打得总是容易些,而一旦被那帮方阵兵把他们打散了,结果就无比的悲惨了,无论你个人是如何武勇,结果总是会被打成一个“白人”,浑身都是白灰点子——知道了这个道理,这帮犊子就开了窍了,像是牛一样轰轰乱撞的同时,把队列训练也弄得刻苦得不得了!
&esp;&esp;冲阵兵越打越有心得,可是这就换成方阵兵倒霉了,方阵兵挨打之后怨声载道,再一次怀疑起来自己练的阵法不对路,无奈之下,白风又只好偷偷的告诉他们,别只想着用整个阵的正前方接敌,最好是用方阵倾斜,有效挤压冲阵兵的进攻面,用斜面接敌,另外,也不是方阵越密集越好,只要能保证对手不靠近,稍微分散也行,这么打来打去的,方阵兵也慢慢的找回了场子,同时,对于保持方阵重要性的认知也随着水涨船高——这就让这帮家伙平时队列训练得更加刻苦了。
&esp;&esp;到了最后,白风干脆就把这帮子兵集合到了一起,仔细的给他们讲了这两种阵法的优缺点,至于怎么避免嘛,提点了几句之后,让他们自己想招去。
&esp;&esp;就这样,这个北城驻军,早晨跑步,上午队列,下午职业技能训练,晚上琢磨着怎么打架,几周过去后,这帮子兵身子骨是健壮了起来,可是整体的气质却向着狐狸的方向发展。
&esp;&esp;“白总,这么弄能行吗?”
&esp;&esp;在一旁看着军队在操场上往来冲突,打的热火朝天的,刘武卫不由得怀疑的问道,“据我所知,可是没有人这么打仗的啊,你看,他们为了保证阵型完整,基本上追击起来都不如单人追击得快,这么打的话……”
&esp;&esp;“像是别的部队那种打赢了之后就放羊似的追肯定是不如的,不过,我这么苛求他们对阵型的保持和变化,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杀敌嘛,以后还得靠骑兵、火枪兵和炮兵,现在训练的这两种兵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本来就是用来对抗的。这种训练,其实还是为了加强他们的服从性和对命令的执行性,在集体训练中有意的增加归属感和凝聚力,说这些你也不懂,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最好能把他们训练成即使没有军官领着,也能打仗的集团。”白风解释着,同时心里盘算着,我这种揉合了罗马方阵和马其顿方阵的训兵方法,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就不好意思说自己活过一回了!
&esp;&esp;“对了,师傅,前些日子我给你那么多钱,让你去打探一下青云城对我们这次闹饷是什么反应,有消息没有?”
&esp;&esp;“暂时还没有……”刘武卫正说着,一个士兵跑了过来,交给了他一个信封,施了一礼之后,退下了。
&esp;&esp;刘武卫检查了一下信封的火漆,抽出来看了一下,面露笑容道:“白总啊,你问的真是时候,这不,信儿来了!”
&esp;&esp;“三天后,千总王炳新和按察使的一个小吏将到这里来,据说带着三十个亲兵,一副兴师动众的模样。”
&esp;&esp;“这是来问罪的啊,虽说是只带了三十个人,可是,到了定蛮县,调出邓炳春和闫希凯的两个百户的兵,把咱么一围,那就不好办了。”白风叹了口气。
&esp;&esp;“哦?”刘武卫似笑非笑的打趣道,“你都说不好办了,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怎么样,舍己为人一次,我看你就自首了算了。”
&esp;&esp;“哈哈。不就三十个人嘛,不是跟你吹,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杀光。”白风一笑,“你还真敢说,我也只是说他们进了这定蛮县后,调了兵我这就有点麻烦,不过这青云城离这里这么远,路上又不太平,即使我不出手,谁知道会不会有哪路不开眼的土匪,把他们一锅端了呢。”
&esp;&esp;“也对,这里确实是不太平。”刘武卫看了白风一眼,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想问题总是这么直接——你不是来整我的吗?对不起,我让你死在外面,连面都不让你见!
&esp;&esp;“侯三那边骑兵弄得怎么样了?”
&esp;&esp;“侯三?哈哈,那小子剜门盗洞的,倒是找了三十个好手,不过能用的马就只有五匹,现在,正像你说的那样,猫在城外山沟里面,训练呢。我把你这边队列训练的方法告诉他了,他说研究研究,毕竟骑兵这东西,不比步兵,想要走得像是步兵这么好,还是有难度的。”
&esp;&esp;白风一笑:“训练了就好,呵呵,我正愁没有马呢,这不就有人给我送马了吗?”
&esp;&esp;“哈哈哈……”
&esp;&esp;“白风!你笑什么呢?”蓦地,一个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旷谷幽泉一般清脆,白风转过脸去,发现是徐美娘那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
&esp;&esp;“小丫头,是你啊。”白风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也许是由于搬到北城后,日子好过了许多,小姑娘的脸色稍微的有了那么一些红润,嘴唇也不是那种白的颜色了,所以,他顺口就说道,“几天不见,怎么变得漂亮了这么多?”
&esp;&esp;徐美娘大眼睛翻了一下他,羞涩之气一闪即收:“就你话多,我来是告诉你,你定的那些枪尖,都已经打好了,赶紧派人去取吧。”
&esp;&esp;“这么快?不会偷工减料吧?”知道老徐头是个实在人,可是有了逗弄眼前的这个小美娘的机会,白风还是舍不得放过。
&esp;&esp;“哼,你以为我爷爷是你啊,整天就知道想些乌漆嘛糟的事情。”徐美娘也毫不客气反唇相讥,“整天不务正业的,就知道玩些花活。”
&esp;&esp;“花活?”白风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她口中的花活指的就是眼前这群兵训练的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