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也没在意,便找人为悟空寻来工具,让它自行折腾。
悟空得了用具,即入了那林间,取木刨杆,敲敲打打。众人见悟空身小,但却能抗得一根大树,觉得十分惊奇,便围在那里观看。悟空见有人围观,一时来了兴致,又挖又建,不到三天的功夫,竟然就在集宿的长屋不远处建起一座大屋。
那海德见那大屋建的整齐,又心下思量,便将悟空唤至身前,给了它一把梳子,说道:“我见你初来,唯恐你觉得一众师兄疏远了你,思量再三,觉得你还是应该和师兄们住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比较好。这把梳子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平日从不离身,如今将这宝物送给你,你每天用梳子梳理一下毛发,将虱虫从身上刮走,这样就不会有人嫌弃你了。如果还有人借故找茬,我自然会为你出面摆平!”
悟空捧着梳子,像是得到了什么法宝一样,十分爱惜。众人见了,窃笑不止。
海德也理所应当的住进了悟空建造的小屋,又将一些挑水、耕地、修筑等重活儿全部交给悟空,其他人得了空闲,自然欣喜。悟空力大,也不计较,每日起早贪黑,不曾有什么怨言。
又过了十天,悟空为海德盖房子的事传到了海昭的耳朵里,海昭心想:“只以为这猴儿是个老实的,不想竟也是个阿谀逢迎之辈!”
于是趁着一日早课的时候找到悟空,上前问道:“你入门至今已半月有余,怎不曾见你来做早晚课?”
悟空一愣,说道:“我来外门,只是提水、打柴、耕地、修造,却不曾知道要做早课。”
海昭喝斥道:“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要听祖师教诲!听祖师讲道是你入门最重要的事,是修道的核心!为什么要错过这么重要的事而去捡一些糟粕呢?”
便又领着悟空至厅堂。
此时,祖师正在台上讲经说道,见海昭引悟空而来,方才想起悟空这段时间一直没参加早晚课,于是便问道:“悟空,你来此也有半月了,怎从不见你来做早晚课?”
海德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正要答复,海昭却抢先说道:“悟空方才说,入门之后只被安排了提水、打柴、耕地、修造,却无人告知要做早晚课!”
祖师闻言,面有不悦,便问道:“悟空初来,不知亦情有可原,其不来早晚课,外门一众师兄怎无人告知?”
海德起身行礼道:“当日师父曾言,由海昭安排悟空事宜。我等以为另有玄机,不好多问,所以未曾叫它,怎知竟是不知?”
海昭闻言,反唇相讥:“你既负责外门,自该打理诸般事宜。若觉得不妥,也该一问,怎就往我身上推脱?”
海德讥讽道:“当日师父令你引悟空前去,众人皆都看见了。且当日它来时,也是你引入门中,你们二者是怎么回事,我们怎好议论?若问出不该问的,定叫人说我‘多事’,今番不问,倒又叫人捏个话柄。”
“怎就叫‘问出不该问的’?你今日倒说个明白!”
“且都住嘴。”菩提祖师的声音不大,但却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他只叹息一声,又道,“‘海’字辈如今只你二人留此,你们不扪心自问,却倒有这闲暇在此相互指责。此事本是小事,但以小见大,可观你们二人心胸之狭隘!二人皆回去面壁三日,三日之内,不得外出一步!”
又转向悟空道:“你是初来,有时免不了被人欺负,若有不忿之处,可亲自来找我。门中若‘再’有那欺人之事,便就此将他们逐出门去。但若你跟他们一般胡闹,我也定不饶你。”
悟空又连连叩头,口中称谢。
是夜,海德与一众师弟在屋内饮酒,说起今日之事,各个面有愤怒之色。
海德见四下没有旁人,便道:“今日这猴子让我在祖师面前出丑,此番定不能轻饶了它。”
弟子甲道:“我观那猴儿并非有意为之,似是被那海昭引导才来的。”
海德将酒杯一放,道:“我怎不知?他与我有隙久矣!如今看这猴子也不是个讨巧的,它一日在我这外门,就易被人拿住把柄,不如找个机会早些把它赶出门去。”
话说这海德掌管外门,但凡有那讨巧的,进这外门都得“孝敬”一二,日子才得好过一些。
但菩提祖师收徒从不过三十之数,凡至三十之数,便只等有人离开才又收徒,前番好不容易刚走一个,却来了孙悟空这个不知事的。海德花钱本就大手大脚,这方收不到好处,便又有怨气,如今被海昭告了一状,更是动了要赶走悟空的心思。
弟子乙道:“祖师曾说那猴子是个好脸面、逞义气的,若是能设一局,将之引入局中,莫说赶它离开。。。”说着,四下张望一番,又压低声音道,“便是一刀,却又如何?”
弟子甲吃了一惊,又看海德,道:“师兄当小心斟酌,我见祖师待之不薄,若是斩了,恐难交代。。。”
弟子乙又道:“便是斩了,或埋入山间,或喂于猛兽。若祖师问询,只说它学得烦闷,自行离去,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海德闻言,将酒杯向案上一撂,口中道:“大丈夫行事,不能妇人之仁。何况它本就是妖畜之身,除妖卫道乃是我辈的本分,近几日便寻个良辰,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