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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丘拾最初的哀述人30（第2页）

人们十分惊讶城中竟然还有富裕的腌肉，纷纷抓起来塞到嘴里。肉汁和脂肪再次充满了他们的灵魂，他们在白色的雾气中陶醉的咀嚼。

丘拾再次出现在了中央广场的高台上，他说：“我们是被不明司选中的人，我将告诉你们在那里发生的一切故事。”

广场上的人们被吸引过来，他们尽可能的围拢在这一百来个哀述人和厄昔人身旁。黑漆漆的人影叠着人影，遍布广场。丘拾突然仿佛又见到了那个血原——那朵如同盛开着繁密花瓣的血腥花朵。

“你们崇拜不明司，崇拜这个主持着正义的神……”丘拾仰望夜空，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黑色的，血色的，逃亡的梦。那到底是哪里呢？“而不明司并不会随意施舍他的正义，我们需要……通过某种途径去接近他。”

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近了那个神明。他从不知道不明司，从不知道什么血神，他只是……他只是不停地逃，从三千天的雨里逃，从搁浅的大船里逃，从沙门人的屠杀中逃……他逃到了那座山脉上，逃到了血原中。如果他想再次唤醒不明司该怎么办呢？他只想到了一个自己可以重现的方法。

用一切方法活下去。

“你们刚刚吃的肉很特别。”

整个广场一片死寂，以至于丘拾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但很快，他听到有人开始呕吐。他知道人们只是被震惊冲昏了脑袋，不知所措。

“这是接近不明司的一条道路！”丘拾高呼道。

“听我说！我们并不是同类相残。”他听见有人开始啜泣，“你们会为吃掉一只兔子落泪吗？你们会为吃掉一头猪仔哭泣吗？那么杀掉一头牛呢？杀掉一条鱼呢？你们并不会哭——而这和吃掉我们的敌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的敌人啊……他们比兔子更强大，比猪仔更歹毒，比牛更强壮……一场战斗中，不是你死即是我亡，你们尚且对无辜的动物残忍，为何又要在乎起敌人的生命呢？”

“听我说！这是接近不明司的至真道路。不明司掌管着鲜血，而敌人的躯体则是着鲜血的宫殿！那骨头是房梁和柱子，皮脂是墙壁与窗……当我们一口吃下这敌人的血之宫殿，便是一口咽下了不明司灵魂的一块碎片。还有比这更直接的方法吗？”

“好好感受！你们大概已经感到头昏脑胀，感到身体中仿佛住着另一个你！那不是醉酒，亦不是疲惫，那就是不明司给你的回应。只不过你们吞下的血宫太少了，无法离不明司更近一步。”

他并不清楚这些呆愕的人有无听懂他的话。那些剌刺草[1]烟会让人的脑袋陷入某种安静的癫狂，这可能会让他们听信丘拾的话，但也有可能让他们全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们一定已经感觉到了，你们感觉到了两个你自己正在彼此对视。不明司是存在的，无需怀疑的。现在，你们已通过血宫进一步靠近了不明司，你们不应再信仰任何一个别的神了。当你们把敌人的血液浸泡入你的身体，你们即与不明司立定了约……背叛者的血液将会干涸，成为无血的傀儡。”

“我比你们更早的接触了不明司，受到其感召。不明司令我将其信仰重新带回血赎山之外的土地，他立定我为厄撒[2]格，不明司让我解救信他的人，使你们抛弃杂乱虚伪的偶像……他许诺我沃土与后代，而食儿微只是一个小小的奖励。”

在哀述人的引领下，所有人纷纷跪拜，将身子贴在地面上。他们在火光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如同一片日晷追随某颗亘古的远星缓缓游移。

他知道这些人臣服了。他俯视数千人的指尖，仰望整个星空的荒凉万古，只有他站着，只有他挺立着，只有他微微张开手，仰着头，享受万事万物在这一刻的静止。

厄撒格下达了他的第一个命令：“现在，背叛者就在东方！赤甲人流淌着诱惑的鲜血，那就是拉近你们与不明司距离的血宫。我们将征服他们，”他注视着所有人，“以不明司之名。”

[1]剌刺草是在剌刺地区和万般神山区生长的植物，焚烧后的烟雾会产生令人迷幻的效果

[2]厄撒为殷谷地区对不明司祷告时称呼其的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