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这会儿不是关在宗人府吗?”胤禛不由疑惑道,听到这里弘曦也不禁抬起了头。
“准确说是五弟妹………”在两人的注视下,弘晖依旧不紧不慢道:“今早弘历福晋特地使人递消息给皇后,说是忧心五弟在宗人府无人照顾,又道是夫妻一体,特意请旨前去宗人府照料弘历。”
原来如此。
“这事皇帝你做主就是了………”胤禛摆了摆手,表示没有意见,弘历再如何也是亲儿子。如今既已付出代价,太上皇这边也断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且这般地步还有枕边人愿意倾力照顾也算幸事。
不过弘历福晋?辉发那拉氏?想到对方同府上的渊源,胤禛摩擦着手上的佛珠,倒是难得开口道:“这件事,可曾问过你们皇额娘?”
弘晖点了点头:
“早在弘历福晋自请之时,皇额娘便已然知晓。虽有些不愉,倒也未曾反对。”当然乌拉那拉氏的原话是:
“罢了,随她去吧,这几年一心只栽到弘历身上,哪怕明知不淑,仍是一头扎了进去,事到如今,竟连个半分余地都不给自个儿留。”
说到这个侄女,乌拉那拉氏这些年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了:
“终身□□,她难道就不知晓那宗人府是什么地方?不说旁的,日后若是有了子女又要如何安置?”说实话,得到这消息时,乌拉那拉氏意外的同时竟是没有多大诧异。
她这侄女,性子纯烈刚硬,又分外重视规矩,偏遇上的又是弘历这等骨子里有些纵意之人,这些年作为两口子不知吵了多少次,矛盾闹得满城皆知。偏生身下却连个子嗣都无。众人都道五福晋这是被自家爷凉了心了。唯有乌拉那拉氏明白,若非是过分在意,只仗着自家这层关系,如何做不得无为而治的那贤良之人,又何苦忙忙碌碌偏将自个儿弄得更加狼狈。
回去的路上,弘曦不由得多问了几句:“表妹这是执意如此了?”
“昨个儿左都尔一家子都已经去劝了,然而表妹决定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轿撵上,只听弘晖随意道。事实上比之弘曦,弘晖对于这个所谓“表妹”感情还要更浅一些。
这些年辉发那拉氏愈发衰落,族中更是少有能为之人,若非自家皇额娘看在已故乌拉那拉老太太面上时时关照。这位怕早被府上的侧室格格吞地骨头都不剩了。然而,当日弘历的行动,对方当真一无所知吗?
怕也不见得吧!想到这里,弘晖摇了摇头,看在皇额娘的面上,他不会多计较什么,然而再多的照顾,也不会有了。
弘曦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是笨人,自家大哥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呢!
人,到底还是分有亲疏远近的。既然当事人态度如此,他们又何必执意当这个恶人呢?
很快,事情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旨意下达当日,宫里几位主子态度随意,然而宫外,辉发那拉是一家子几乎要被气死了。
当家人左都尔更是气的两眼发黑,险些晕厥过去,宗人府那位是什么人?那可是谋逆的判臣,谋的还是当今的江山。如今新帝继位,朝中上下个个恨不得撇开八丈远,作为早前的岳家,辉发那拉氏这几个月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被对方寻到什么错处。
谁知晓这个孽女,竟是丁点不在乎娘家的?这一刻左都尔不由后悔,当日不该纵容继福晋苛待女儿,使得他这个女儿早早被乌拉那拉府上老夫人接走,同府里众兄弟姐妹更是半分情分都无。
这下别说借着对方巴上太后一脉,别被对方连累就是万幸了。只一瞬,左都尔便无端地苍老了许多。
坤宁宫,得到消息,皇后连同一众福晋们都不由沉默了下来。妯娌多年,若说没有半分攀比那都是假的。但此刻,众人唏嘘的同时又不由多了几分庆幸。
弘昀福晋这会儿也不唉声叹气了,子嗣艰难也就艰难些吧,好歹自家爷行事稳妥,只看当今这性子,日后也不怕没了着落。
弘时福晋则是想起早些时候八贝勒府的频频示好,这会儿更是多了几分微妙的庆幸感,连弘昼福晋,这会儿也不觉得自家爷们惫懒了,懒些好啊,不出去乱惹事儿就行。
偷偷看了眼一旁神态自若的三嫂(弟妹),好歹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
有托弘历,众福晋幸福值突然生生拔高了一大截儿。
环视了一圈,只当没瞧见众人各异的神色,索绰罗氏含着笑意道:
”本宫今日特意唤你们前来,乃有重要之事与诸姐妹相商。”说着便见几位宫侍捧着一众乌木匣子联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