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端着汤『药』进来递给她,她厌烦地皱了下眉,仍是将『药』接过来,忍着苦将『药』喝了。
冯嬷嬷在一旁劝:“您可得注意着身,哪能这么耗呢?”
启程回京前,华阳公主还大病了一场,病势汹汹地有些唬人。如今虽然没大碍了,这『药』一直没断。
华阳公主叹了口气,道:“我这把年纪了,本就没几年活了。”
“呸呸呸。”冯嬷嬷赶忙说,“公主胡说什么呢,您可是风华正茂着!”
华阳公主笑笑,没接这。
如今她越来越容易疲惫,时常有从心感。自己的身自己明。若是三个孩子每个让她心碎,她还能倒下这个念支撑着,她倒也想就这么去了,落得个清净,也能和江眠风在地底下团聚。
可是现在显然还是时候。她只能硬撑着。孩子被换是她的疏忽,她已经失职了一次,哪敢再撒手管。
“月慢歇下了?”她问。
冯嬷嬷点:“按您吩咐的,最近一直派人盯着。县主除了将前和楚家那小子走动的信件、礼物会烧掉了,便没有再做什么了。楚家果真派人送了帖子想请她过去小坐,被县主拒绝了。”
“月慢那『性』子……”华阳公主眉宇间略显犯愁,“她越是什么瞧出来,我心越是担心。就怕她声响,最后闹个什么事情出来。”
“县主知书达理,自小就格外懂事。公主宽宽心。”冯嬷嬷宽慰着。
华阳公主摇。她宁愿大女儿哭闹过,也好比这样声响,更让人担心。
“明后日楚家应该就会上门了,让门房拦着准进,必客气。”华阳公主冷哼,“我就信这小子胡闹楚家人知情,知情而拦,那就别怪我迁怒!”
显然,华阳公主是满惩治楚嘉勋一个人的。
“苏大人那边已经支会过了。”冯嬷嬷道,“这年还没过完呢。朝中官员调动总要些时间,公主莫急。时辰晚了,您也该歇着了。”
“廿廿来了没有?”华阳公主问。
“三郎身边的孙公公过来了一趟,说三娘子宿在那边了。”
华阳公主沉默了长一段时间,她忽然问:“这几日瞧着三郎对廿廿如何?”
冯嬷嬷立刻说:“那肯定是好啊!”
华阳公主反复回忆着这几日江厌辞的衣着打扮,太确定地问:“依看,三郎是个喜欢权势的人吗?”
这,冯嬷嬷便没有立刻接了。她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是人皆有私心,权势也没人爱,只是深浅同罢了。三郎以前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回到了金窝窝没见到半分挥霍奢举。依我看,三郎就算在意权势,也没有那么深重。”
华阳公主沉默地捻着腕上的佛珠。
虽说她教月皊莫要有从一而终的念,可这世间对女子太过苛刻。若能守着一个人一生,何尝是最好的结果。
华阳公主偏痛的『毛』病又犯了。可她在阵阵疼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主意有些残忍,也有大的风险。还要赌一个男子对一个女人的心。
冯嬷嬷问:“公主,要将三娘子喊回来吗?”
华阳公主缓缓摇,她有些疲惫地轻叹了一声,道:“以后也请,廿廿若再宿在厌辞那,随他们。”
冯嬷嬷琢磨着华阳公主的意,跟着皱了眉。
·
宫中。
已经晚了。皇后的宫中亮着灯。皇后刚和李淙拌嘴了几句,如今气愤地坐在那,盯着立在一旁的李淙,脸『色』难看极了。她颇有几分恨铁成钢的意思。明明她为了争权,在这宫中一时也肯放松警惕,手染鲜血做了多少凶险事?
她做这一切是为了谁?
可是这个争气的儿子,居然因为一个女人引了旧疾。这大过年的,太医断往东宫跑,圣上已经过问了多次。
身为储君,身的健康是多重要啊!
“您要是对她满,自可对我说。何必答应了我再做手脚?”李淙问。
“哈。”皇后冷笑,“本宫答应什么了?说要江月皊,本宫说好,可本宫没说准她太子妃位!要是想要她,可以从教坊将人接到身边拾弄着。一个血统正的人,本宫过吩咐下的人一抓了,这有什么错?就算到了父皇前,这也是维护血统举!”
李淙『色』苍着。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母后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呢。可越长大了解得越深,他越来越对母后的凉薄狠心觉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