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又哭,玉箫郎群目光甫与她接触时,但见秋娘两泓清水,莹然欲滴,分外明媚可爱,亏这贼子在这当儿是见色起意。
玉箫郎君笑道:“这个是小事,有在下在此,难道忍心教老丈暴尸街头,无以为殓?”
秋娘定一定神,悲恸中不忘礼节,忙不迭地向玉箫郎君道谢,说道:“恩公如此看觑小女子,此恩此德,小女子不知要怎样报答好呢!”
玉箫郎君脸上又现出淫邪的神色来,他心中想:“要报答我郎君可容易哩,只要给郎君……”
想到这儿,不由心旌摇动,却听秋娘幽幽续道下去:“恩公,我方寸已乱,万望鼎力相匡!”
玉箫郎君惕然一觉,心中怦然一动,叫道:“咱先看看老丈再说!”
这其间,人越围拢越多,人群中七嘴八舌交口赞颂玉箫郎君见义勇为,武功超绝,直赞得他心花怒放,不由得意忘形地拉下秋娘的纤纤素手,便已挪到老汉身边而来?
两人俯下身去,秋娘抚着老汉身身哀声痛哭,玉箫郎君忽地并指如戟,猛然朝老汉的璇玑穴一戳,只听得一声哇然大叫,老汉已然悠悠醒转。玉箫郎君左手一搭,扣住了老汉身上要脉,让他暂时清醒。
老汉显得非常辛苦,浑身一阵颤抖过后,才慢慢地抬起无力的眼皮。陡然间,他的眼睛一亮,发出微弱的嗓音嘶声低呼:“恩公,你来了,我那苦命孙女儿有救啦!”
秋娘听得她爷爷声音,她不知道是玉箫郎君弄的玄虚,不由心中一喜,忙不迭叫道:“爷爷,你醒了吗,唉,爷爷你有救了!”
玉箫郎君浓眉一皱,安慰道:“老丈你好好休息一会,找个大夫瞧瞧,也许还有生望,别动气坏了身子!”
老汉无力摇头,幽幽道:“不行,我这条老命准死无疑,现在,我只觉五内碎裂,浑身麻木,想来伤势已入膏肓,怎生救得!”
他顿了顿,又道:“小老儿总算不幸中的大幸,在这儿再能碰到恩公,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老儿,垂暮之年,心中别无牵挂,就只牵挂那与我相依为命,行将变为孤苦伶仃的苦命孙女,恩公,你如果……”
说到这里,气喘如牛,不歇地抽搐打噎,竟是无法完成未尽的话。
玉箫郎君早已料到老汉要说下去的话,他为人歹毒奸险无比,却不道破,只是问道:“老丈,你要我做什么?”
老汉喘过一阵气,心中稍稍舒服些,又道:“小老儿别无指望,只想求求恩公,救人救澈,我老儿一命归天之后,望你收留这个可怜的孤女,教养成人,则我老儿虽死,也含笑于九泉了!”
玉箫郎君佯作吃了一惊,为难道:“拯人于溺,济危扶弱,乃咱江湖道应做的事。然而,要我收留令孙女,这可为难啦!”
他偷眼望了秋娘一下,秋娘此时已不再哭,自顾抽咽不已,眼中放出求助玉箫郎君的目光,这恶贼一见,登时心头又痒痒起来。
老汉诧然顾视玉箫郎君一下,问道:“恩公你这话怎说?”
玉箫郎君脸色一整,正色道:“老丈,我辈虽是江湖游侠,但最重礼义。在下和老丈一家,亲非戚,谊非友,只是萍水相逢。姑娘是个妙龄少女,在下则是青年男子,孤男寡女,同处一起,诚恐日后人家闲话,故此敬谢不敏!”
却是侃侃而道,又博得旁观的人一番赞叹。这时,人群中一个老者腾身而出,对玉箫郎君拱手为礼,问道:“大英雄高姓大名?”
玉箫郎君两手不闲,他扣按老汉脉道以支延时刻,不能抱拳回礼,只颔首笑道:“在下系姓史名炎,江湖上人称玉箫郎君便是,敢问尊驾有何赐教?”
老者呵呵笑道:“原来是史英雄,失敬,失敬。小老儿是这里的地保,见史英雄抱打不平,出手相助那位老伯,心中敬佩。刚才因听你们说话,各执一见。小老愿出来替你们解决一下。”
老者看了秋娘一眼,续道:“这事要解决也不难,大家从权,便能水到渠成!”
玉箫郎君不响,心中只是在暗笑。老者忽问:“史英雄已有了家室?”
玉箫郎君赔笑道:“在下四海飘萍,安敢兴家室之念!直到今日,尚未娶妻,未知地保老爷,问这个有何意思?”
老者笑道:“这样更好了,那姑娘也不错,既长得标致,人也极孝笃纯良。史英雄就讨她作媳妇儿也不辱没,何况患难相从,必定倍加恩爱!”
倒卧地上的老汉闻得地保老者言语,不由喜形于色,急口应道:“恩公若不嫌我家贫寒,可怜这个苦命孙女,就命她侍奉箕帚,服侍恩公一辈子,也算是个报恩的办法。地保爷,就烦你执柯作伐,替俺孙女儿玉成这头亲事!”
老者呵呵一笑道:“不用老兄吩咐,我也有这个意思,替这少年撮合。但不知令孙女及史英雄的意思如何。若有不便,就拜为兄妹,也可长厮守在一起!”
倒亏地保想得周到,无亲无故,孤男寡女混在一起,着实也太不像话呢!老者把话说完,随拿眼向玉箫郎君及秋娘一瞥,征询他俩的意思。
玉箫郎君面映春风,神情潇丽,全无难色,看来必定成功;那秋娘脸泛红霞,羞人答答,俯首无语,看来也是芳心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