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鸣故作诧异地扬眉,笑问刘崇阳:“原来首辅大人竟未与国师言明吗?”
刘崇阳拂了拂长须:“国师神机妙算,即便不说,想必心中业已有数。”
虞道子微微摇头:“首辅大人谬赞,不才只是懂些故弄玄虚的雕虫小技罢了,并非什么神机妙算。”
“国师谦虚了,”祝鹤鸣不赞同道,“连陛下都深信国师,国师会的又岂只是雕虫小技。”
虞道子抬眼望向他,顿了一顿,面色恭谨了些许:“王爷与首辅大人相熟,是我猜的,凑巧猜对了罢了,我观王爷面相,是有福之人,亦是明主,如今又得承国公府相助,他日必成大器。”
“成大器?”祝鹤鸣笑得颇为意味深长,“怎么个成大器法?”
虞道子镇定道:“自是,心想事成。”
祝鹤鸣与刘崇阳对视一眼,眼中各有深意。
刘崇阳笑笑道:“这些客气场面话就别说了,国师来之前可是与老夫说想要另投明主,如今你可是觉得,王爷便是你能投靠的明主?”
虞道子面色沉定,敛眸道:“若是王爷与首辅大人看得起我,我自当勉力而为。”
祝鹤鸣吹着茶,静默片刻,不答反问:“本王一直好奇得很,传言国师是皇太弟推荐给陛下之人,缘何陛下对国师还这般宠幸信任?”
虞道子自若回他:“我自进宫第一日起,便事事向着陛下,陛下最想要的是什么,我便满足他什么,陛下想要飞升极乐,我炼制丹药,叫陛下服下便如登仙乐,陛下渴求长生不老,我亦许诺陛下一个希望,如此,陛下自然愿意信任我。”
祝鹤鸣轻嗤:“长生不老,也只有他老人家会信。”
虞道子神色不变:“且我从未为皇太弟说过半句好话,未做过一件逾越之事,陛下又为何要怀疑我?”
闻言,祝鹤鸣的双瞳倏地一缩,沉下声音:“果真没有?先前临雍讲学,陛下为何又恰巧病了?”
“陛下确是染了风寒,加上忧思过重,生了心病罢了,皇太弟也的确有派人给我送药,可我,从未用在陛下身上过。”
“为何不用?”
虞道子淡漠道:“皇太弟气量狭隘,并非能容人之人,亦非明主,我若是为他做了什么事,待到事成,我再无利用价值,又知道他许多秘密,怕便也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祝鹤鸣深深打量着虞道子,似要从他脸上神情中看出他心中所想,可惜这道人并非平庸之辈,轻易不会叫人猜透,否则也不能在皇帝身边待到现在,且荣宠至极。
“……本王又如何知道,你是否真心愿帮本王?而你又怎知,本王不会如皇太弟一般对你?”
虞道子道:“总归是博一把,今日能得首辅大人引见与王爷一叙,已是赢了一半。”
祝鹤鸣一笑:“你倒是当真有些意思。”
将虞道子送走,祝鹤鸣拧眉深思片刻,问刘崇阳:“你觉得这道人当真可信?”
刘崇阳的眼中有精光闪过:“且先看他能为王爷做什么吧。”
国公府。
早起无事,祝雁停随萧莨一块去工房,看萧莨捣鼓那些小玩意,哪怕干坐几个时辰,他都不觉的无趣。
萧莨却担心闷着他:“要不,我还是陪你去作画下棋吧?”
祝雁停没答应:“你喜欢做这些,别因为我就荒废了啊,我没觉得无聊,我看着你就高兴,……要不,你教我吧,上回你给我捏的那个笔洗,挺好玩的,我也想试试。”
祝雁停说想学,萧莨自然不会拒绝,让之坐到矮凳上,在一旁细心教他。
“你手轻一些,要用巧劲,按着你想要的形状捏,我帮你转轮板,你只管捏就行,边缘的地方可以用这个竹刀来修饰……”
萧莨神色专注,一板一眼地指点祝雁停,祝雁停的心思却有些飘忽,时不时地偏头看他,忽地贴过去,在萧莨面颊上印上一个吻。
萧莨一怔,侧头对上祝雁停含笑的眼眸,无奈道:“你还想不想学?”
“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