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慕容垂。
虽然慕容垂建立神机营名义上只是要培养英勇无敌的“死士”们,而实际上更多的却是为了能在这少年好手云集的营中挑选出未来可以为自已所用之将才。这场比试原本就是他的私心所使,要挑选出可以雕琢成器的人才。
他知道庄千棠是神机营中第一好手,对他自然很是关注,是以庄千棠的为人他也甚是知晓;容楼是他看好的角色,亲点入营,经常从教头口中了解他的情况,并且在这场比试中不负他望地夺了第一,这两人都是他看中的人才,怎能因一场选拔比试而灭了一人?
所以他出手拦下容楼的杀招,救下庄千棠。
他俯瞰台下,道:“第十三战,九队容楼胜!”声音舒缓平和却震颤四野。
晃眼的阳光斜着从慕容垂的头顶照射而下,却丝毫不能抢去这人的半点光茫,他比阳光还要炙热。他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就已经如山岳一般。
自已何时才能攀上这样的高峰?容楼不禁心生向往。
庄千棠长身而起,面带微笑看向不知为何目露渴望的黑发少年,心道:‘三年前一战你输了我,今日一战你赢了我。凤凰,改日我们还要一决胜负!’
仰视着台上慕容垂的众人在听得他亲自判定结果后静默良久,而后九队中发出一阵惊天欢呼。。。。。。
九队奇迹般地胜了营中最强的一队,勇夺全营第一。容楼、庄千棠、展燕然、司马尘、段浚等七人被选为“神机武士”。
这之后,被选出的七人在神机营中另组了一个“种子队”,由慕容垂为首精选出的教头们教授课程。他们不但要学习武艺,而且另加入了武略及兵法等必修课程。每有战事发生,慕容垂都尽量把他们全部或者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派去沙场临阵。他再也没有把他们向“死士”方向去培养,而是想把他们历练成万夫莫挡、指挥若定的将帅。他偏爱庄千棠和容楼更多一些,所以亲自指点他们的时候也会多一些。
又是一年冬末,上庸王府后院之中,暗香浮动月黄昏。
上庸王慕容评最喜梅花,所以后院之中种满了梅树,此刻已近开春,天气虽还有些许寒意,却已是梅花开尽之时,正应了那句“晚风庭院落梅初,朱樱斗帐掩流苏。”。
慕容评是先帝慕容皝的幼弟,也是燕国皇帝慕容俊的叔叔,但是,却只比慕容俊大七八岁而已。他一边欣赏着这梅花最美时节的无限风景,一边想着怎么让身后的侄孙慕容暐开口说出烦恼。他知道今天这孩子心事重重,陪着他很长时间,说得话却都似有保留。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世子,有心事不妨说给叔爷听听。”在一众皇子中,慕容评一向是偏爱慕容暐的。
慕容暐沉呤片刻,道:“叔爷,我又让父皇失望了。我。。。。。。”他欲言又止。
慕容评听他言语无力、意志消沉,关心之情顿生,再也无心赏这一院落梅,回过身,看着面前这位初长成年的太子的一脸阴霾。慕容暐英俊的方脸看上去竟有几分象极了慕容评年轻的时候。
“世子,你以前有什么烦恼不是都会告诉叔爷吗?但说无妨。”慕容评鼓励他。
慕容暐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似乎想了一会儿,努力调整表情,做出一副释怀的样子,道:“叔爷,是我多心了,没什么的,您继续赏梅,我先行一步。”转身要走。
慕容评连忙抢上一步,道:“暐儿,叔爷你还信不过?”他叹了口气,道:“以前你有棘手的刺,叔爷哪次没有帮你拔?”
慕容暐听罢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道:“叔爷待暐儿一如恩师,暐儿明记叔爷的恩泽。”
“你娘最近好吗?你有很久没有去看她了。”慕容评道。
慕容暐终于转过身:“我替母后谢过叔爷的挂念,只是这件事情虽然扰得我心神不宁,却也没有定论。”
慕容评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和皇上和关?”
慕容暐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我最近一直不分昼夜,努力习武学文,想博得父皇赏识,实在没有时间再去拜会母后。”
“只是。。。。。。”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措辞,“父皇英明神武,自是有他的道理。”
慕容评微微皱眉:“你不用介意皇上,只说你自己的感受。”
慕容暐摇头道:“我只觉这太子当不了太久了。”
慕容评眼光流转,又扫向那一地香碎,“当不了太子,那就是要当皇上了。”
慕容暐吓得身形一颤,“叔爷此话实在偏颇,我的意思是随着冲弟的长大,父皇这几年来对他宠爱尤佳。昨日父皇又考教我们,只有冲弟深得他心,他说我若再不努力,这太子的位置就不一定能坐得稳了。。。。。。冲弟的才识见解、武力修为我也很是佩服,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似乎都及不上他。。。。。。所以。。。。。。”
慕容评一脸微笑,道:“世子你真是过虑了,历代以来,长幼有续,废长立幼乃一国的大事,绝非皇帝一人可以一意孤行的。想是你父王欲借此来激励你,图你日后大有长进而已,你且放下心来,安稳进取,增长才学才是正道。”
慕容暐虽性格多疑,对他这位叔爷却是从小就信任有加,听他此言,心中也不象刚才那么憋闷慌乱了。连忙谢过慕容评,先自打道回府了。
等慕容暐走后,慕容评这才一脸肃然。
第五章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大家四散离开,庄千棠悄无声息地跟着司马尘走了一阵,好不容易等到四下无人,便找了个机会一把拉住他:“你我兄弟分别这许多年,是时候找个地方叙叙旧时情谊了。”
司马尘挥袖抖落他的手,淡淡道:“不过少时胡闹一场,哪有兄弟可言,何来情谊可叙。”说罢,就要迈步回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