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都是战场上磨砺过的军官,再惨烈的杀戮也曾看见,不至于因此心生退意,但比起这样的暗杀,他们更愿意在真正的沙场上抛头颅,撒热血,因为那样无论死活都可以堂堂正正的,才最值得。
黑皮汉子转头瞧向玉兔上的展燕然,似是希望他加以援手。
展燕然却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二人若是拿不下他,尽管留给我。”他的意思十分明显,若是二将能剿杀容楼,他便不会出手;若是二将放弃、或是败北,他再出手独战容楼。
展燕然这么决定,一来因为容楼必竟是他的旧交,能不对面厮杀最好,更不想以多欺少。二来,也因为看了容楼之前的表现,觉察到他武力已大不如前,生了独得这份功劳的心思。
虽有几分胆战心惊,但二将又怎肯轻言放弃?因为,那样一来,他们便成了平日里连自己都最为不齿的逃兵了。
见展燕然稳丝不动,黑皮汉子一咬牙,手中虎牙枪抖出一个枪花,便向容楼袭来。蛇矛也在同一时刻到了跟前。
容楼早已摆开门户,使出可攻可守的剑式。他此时心中燃起雄雄求生之火,满腔杀机自剑上显露无遗,森冷无情的气势潮湧而出。
所以,对手的枪、矛未到,容楼的剑已经到了!
你要我的命,我便先要你的命!
大凡高手相拼,所争取的便是主客之势。哪一方先夺了主攻之势,便可发挥全身艺业,先来一轮猛攻。试想若然敌我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旦分出主客之形,攻守之势,不用说就可断定被动的一方必然危险百出。这等情况之下,破绽便无可遁形,稍有差池,即刻血溅当场。所以自古以来,不论是两军对垒,抑或是二人交锋,最先讲究的便是如何抢制机先,争夺主攻之势。
容楼仗着绝世天资,窥破敌人先招,果然抢制了主攻之势。但见他剑光如潮,汹涌出击,没有给对面两个敌手丝毫的喘息之机。黑皮汉子疲于应付,一根虎牙枪再没了刚才的凶猛,只得使出细腻绵密的招数,严密封拆。他口中不断地暴哼出声,只因这种形势,已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令他吃上了平生未尝有过的苦头。而那使蛇矛的中年人已经险象环生。
容楼的剑招正如急激上升的河水,被河堤挡住,力量蕴蓄莫能宣泄,只须有那么一处堤岸缺裂,登时横扫千里。
展燕然越看越心惊,见识到容楼虽然内力不济,却已将那二将杀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他一面慢慢甩蹬下马,提刀靠近战阵,一边犹豫该不该反悔杀进去。
但听容楼一声爆喝,手中百战剑已一剑刺入使蛇矛的中年人胸膛。不过,与此同时,他身侧黑皮汉子的虎牙枪也到了。
容楼并未抽剑,而是一声虎吼,抡起挂着尸体的百战剑,迎向虎牙枪。
由于他一抡之力,中年人的尸体凌空而起,向前飞去,砸在正一枪刺来,却一脸惊恐万状的黑皮汉子身上,而容楼的百战剑并未与虎牙枪硬碰硬,而是以剑脊贴住铁铸枪杆,顺着枪杆直滑向敌手。刺耳的磨擦声中,溅出一串火花。
百战剑再次刺中了那具尸体,只是这次那具尺体后又多了一具。
已死的精干中年人和黑皮汉子被百战剑当胸串了个糖葫芦。
展燕然一直在看,也一直在等。他不想和容楼缠斗,因为那样做,无论是对容楼,还是对他都是一种折磨。他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只一招便杀了容楼。
现在,他等到了。
容楼的剑陷在了两具尸体中。
所以,他出刀!
容楼感到身后金风阵阵,直袭自己的心脉。
他知道展燕然的刀到了。他更知道展燕然素来心思缜密,能不惜等到那四人都死在自己剑下才出手,绝不会是出于往日的旧谊,而是他早有算计。
这一刀他志在必得。
所以,这时袭来的一刀,无论是角度、力道,还是速度、时机都必然完美无缺。
这一刀狠毒之极!
此刻,容楼终于感到了绝望!
真正的绝望。
‘凤凰,我救不了你了。。。。。。’
死亡来临的瞬间,容楼彻底忘记了自己中了无量宝焰指之伤。下意识地,他运足了内力,挺剑前冲,欲避开身后将至的夺命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