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未犹豫,倏的欺身、纤掌一翻,向左宾擒拿秦玉的右臂直劈下来。
左宾身形一转,把秦玉带到他和柳媚之间,同时左手一横青竹杖,喝道:“小贱人,你敢再动,我就先打发了你。”
柳媚似乎毫未被他这种虚声恫吓所慑,“呛锵锵”连响,已将长剑撤到手中。
四周百姓一见动了兵刃,哗叫一声,纷纷后退,空出当中丈许大小一个圆场。
柳媚怒目横剑,指着左宾骂道:“瞎子,你放不放手?咱们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突下辣手?”
左宾冷笑说:“不错,咱们虽然素昧平生,但你们从何而来,往何而去,潜到这新乐城中,目的何在?只要你们把师承来历一一说明。瞎子说不定还交你们这个朋友,否则,却想不得姓左的要废了你们,以免血影功遗害武林,荼毒江湖。”
秦玉趁左宾说话分神之际,暗将内力贯注在左臂上,他连连以眼色示意柳媚,要她多找些话和左宾胡扯,自己准备以“增肌缩骨”之法,挣脱他的掌握。
可借柳媚少女心性,又在情急无主之际,那里领会得秦玉眼中之意,她一见左宾发言恫吓,要废了自已和秦玉,心中一怒,翻腕一剑,疾刺左瞎子右胁,口里喝道:“咱们就偏不说,你能怎样?”
剑尖前探,尚未近至临身,左宾左臂一抡,青竹杖由下而上,逆挑反拨,“当”的一声响,竟把柳媚的长剑震得脱手飞出,落在七尺以外。
原来左宾因见柳媚和秦玉结伴同行,只当她也是身负绝学之人,估量过高,这一杖竟暗蓄了七成真力,柳媚虽是含忿出手,怎挡得左宾蓄势的一击,以致长剑被震脱手,人也微微一愣。
左宾没想到柳媚原来如此不济,大出意外,反也怔得一怔,柳媚已娇叱连声,赤手空拳,扑了过来。
她这愤怒猛扑,形同疯虎,左宾倒不愿伤她,又是一个闪身,青竹杖轻轻一招“拨云见日”将她格在一旁,哈哈笑道:“小钟,尽躲着干什么,这婆娘难缠,交给你啦!”
话音才落,人群中果然应声窜出来那小叫化子,横起袖管先抹了一把鼻涕,双手一拍,笑道:“小妞儿,来!要打架咱要饭的陪你,他老了,你尽缠他作什么?”
柳媚听他口齿轻薄,芳心大怒,闷声不响,反手就是一招“巧打金钟”疾挥而出,紧跟着抢掌回身,刹时间粉拳如雨,尽向叫化子要害招呼。
那化子似乎存心在戏弄,东闪西躲,一味嘻嘻哈哈,叫道:“啊呀,了不得,简直像一头母老虎嘛,哎哟,差一点打着我的背脊骨了,哎呀我的小心肝,手上留点情好不好?”
他这里一个劲穷吃豆腐,气得柳媚杏眼喷火,拳脚不停,舍命相攻,那一边“阎王帖子”
左宾一时高兴,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难免真气略散,却予秦玉以可乘之机。
秦玉一直未开口,早就暗地里在寻觅脱身之法,只是,他也知道这瞎子必非等闲人物,一次不成,被他生了警觉。那时候下手点了自己重穴,就再无良法脱身了。
他一直隐忍,轻易不敢一试,私下里真气业已运集十二成以上,只待机会一到,奋力一逞。
果然,左宾一时得意,放声大笑,这一笑,内力略散,手上微微稍松,秦玉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猛地施展“增肌缩骨”功力,陡然吸气贯劲,一条左臂,登时短了六寸,粗细暴涨一倍以上,将左宾手指向外一挣。
左宾立地警觉,大吼一声,右掌握住秦玉“曲池”穴处突然一加力,同时左手青竹枝拦腰疾扫,想把秦玉先行击伤。
但秦玉生死存亡,在此一举,那左臂一缩一胀,将被制穴道处松得一松,接着闪电般吐气缩骨,左臂登时又复了原样,就在这一胀一缩之际,以最迅捷无比的手法,猛然抽臂,竟然脱出左宾的掌握。
好秦玉,“增肌缩骨”挣脱了左宾右手,格格一笑,疾退两步,一抄手,又握住了青竹杖杖头。
左宾此时大惊失色,一声怒吼,奋力夺杖,两人略一较为,一根青竹枝“咔嚓”一声响,从中折断。
秦玉喝道:“瞎子,这一下姓秦的要叫你尝尝利害了。”
说着,抛了手中杖头,矮身蓄劲,刹时脸上满布一片血红,连颈脖、手掌,全都泛出血光,令人一见之下,几疑是个血人。
左宾知道他已运集了惊人的血影功,这一出手,便是自己生死关头,那敢丝毫大意,也忙蹲裆敛神,双目注定在秦玉脸上,一瞬也不瞬。
秦玉自下山以来,还从未真正施展过血影神功,前次击伤秦仲,也只是五成左右功力,这一次因为大意受制于左宾,激动他的怒火,一旦脱身,凶性顿发,恨不得将这瞎子立毙拿下,剖腹取心,生吞活剥。
这时候,柳媚一轮急攻没占到丝毫便宜,身法也缓慢下来,但却在一望之下,发觉秦玉已经脱开了左宾掌握,这一直,冲口叫道:“玉哥哥,你没有事吗?”
她这“玉哥哥”三字,真情流露,听在秦玉耳中,顿时心中一震,扭头看时,适巧那化子小钟秽手一探,在柳媚粉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哎呀,我的小妹子,你这脸蛋儿真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