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云楼止步,黯然叹气,他上去的确毫无作用,还有可能让老大更加生气。
&esp;&esp;风挽月控制住情绪,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我不是离开你,我只是不想继续待在江州,不想整天待在这间屋子里,像坐牢一样。我说了,等你完成这边的事,你再去找我。”
&esp;&esp;崔嵬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你就是想再跑一次!”
&esp;&esp;风挽月闭上眼,强硬地说:“崔嵬,你无权控制我的自由,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选择报警。江氏集团总裁监禁他人的新闻如果曝光出来,恐怕对你的个人名誉更不好。”
&esp;&esp;崔嵬脸上顿失血色,猛然抱住她,“你非要这么对我吗?你再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向你保证,半年之内就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好,不让你和嘟嘟再受一点委屈,这样也不行吗?”
&esp;&esp;风挽月无言,已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再相信他。他现在的模样,分明是极其在乎她的,可是对外表现出来的态度,又令她感到心寒。“如果我说,我希望你不要报仇,不要留在江州,跟我们母女一起回大理呢?”
&esp;&esp;“这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拒绝,“程为民已经知道我还活着,如果我现在放弃,不仅江氏集团拿不回来,如诗的仇报不了,你觉得程为民会顺利放我离开吗?”
&esp;&esp;风挽月抿紧嘴唇,默默无言。
&esp;&esp;“你跟我来。”崔嵬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esp;&esp;经过周云楼身边时,风挽月转头看他。
&esp;&esp;周云楼也在看她。
&esp;&esp;两人的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esp;&esp;苏婕跟上崔嵬的脚步,急切地说:“老大,下午的会不开了吗?”
&esp;&esp;“不开了,打电话取消。”
&esp;&esp;崔嵬遣散其他人,自己开车,带着风挽月离开了江州市区。
&esp;&esp;三个多小时后,崔嵬把她带到了县城旁边一个陵园外。
&esp;&esp;风挽月走下车,看着这一片萧条的山林,满山的坟冢,不解道:“这里什么地方?”
&esp;&esp;崔嵬从车辆的后备箱里拿了一瓶白酒出来,拉住她的手,“来了你就知道。”
&esp;&esp;风挽月跟着进了陵园,一路上山,最终停在了一个年代久远的墓碑前。她低头,看向墓碑的刻字。
&esp;&esp;——慈父崔锦辉之墓。
&esp;&esp;——孝子崔嵬叩拜。
&esp;&esp;风挽月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这是……”
&esp;&esp;“这是我养父的墓。”崔嵬蹲下身,将白酒瓶盖拧开,倒了一杯,淋在墓碑前,低声道:“爸,我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的二锅头。”
&esp;&esp;风挽月呆呆地站在旁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sp;&esp;崔嵬一连到了三杯酒,缓缓说道:“福利院发生火灾之后,我就开始流浪,如同你在县城里发现我的时候一样,我一边想着找如诗,一边想着找人收养我。只不过,当时的我是真的只有七岁多。”
&esp;&esp;风挽月心口一疼,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时的场景。
&esp;&esp;小小的他到处流淌,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翻垃圾找吃的。
&esp;&esp;“后来,我被人贩子诱骗,带到了这里。原本是要卖给一对不会生育的夫妇,可是那对夫妻嫌我说话说不清楚,怀疑我智商有问题,所以不肯买我。人贩子嫌我卖不掉,就想把我弄成残疾儿童,让我去行乞赚钱。不过,人贩子还没来得及下手,我就被我养父救了。”
&esp;&esp;风挽月眼里渐渐蒙上一层水汽,原来他离开福利院后,还经历了那么多苦难。
&esp;&esp;“我养父依靠收破烂为生,别人都说他以前是县一中的语文老师,因为强奸女学生,才会被学校开除,只能来收破烂。”他注视着墓碑,目光幽深而哀伤,“他其实很有才华,我相信他曾经是个老师,因为他对我的教育很好,不仅教会了我正确说话,还教导我学习的方法,就连我现在指导嘟嘟的学习方式,其实都来源于他。”
&esp;&esp;风挽月的目光移到墓碑上,崔锦辉,锦绣辉煌的意思,然而他的人生却不如他的名字那样美好。崔嵬能有今日的成就,必然与这位长辈的教育有着莫大的关系。
&esp;&esp;“我不相信他是因为强奸女生被学校开除的,我在他的抽屉里看到过一个年轻女生的黑白证件照片,很漂亮。他说那是他最喜欢的姑娘,是他的学生。在那个年代,他们的感情不被世俗接受,女生承受不住家庭和社会的双重压力,选择背叛他。他被学校开除,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出狱之后没有工作,只能收破烂。”
&esp;&esp;“他收养我的时候,已经快五十岁了,身体很差,还爱喝酒。每次喝醉酒,就总喜欢念李白的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崔嵬嘲讽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