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不规律的滴声,显示屏上的波纹迟迟无法恢复正常的跳动频率。
这样的杨晓北看起来太过陌生。明明一周前他还嬉皮笑脸地跟自己要去澳洲集训。
明明那时候他还什么事都没有,还很硬气地把那块腕表还给了自己。
明明他之前还穿着黑色卫衣,神气地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飞驰,像是一只没有烦恼的岩鹭。
人的祈祷如果无果,就会将不幸归咎于自己。
他只能咒骂自己。宋思衡,你真是个自大的蠢货。
你为什么早没有察觉到宋钦的计划,为什么要把杨晓北拖下水,你明明可以早点发现的。如果不要那所谓的狗屁脸面,跟他多联络两次也能察觉到的。为什么你没有那么做?
深夜的急诊大厅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叫喊声和哭声。宋思衡站在人群的背面,手掌被划破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暗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沁出,顺着手掌淌过手指,滴落到了地面上。
宋思衡盯着那一滴滴的深色血印,脑海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医生忽然大步走了出来,对着人群喊道:“谁是杨晓北家属?”
宋思衡猛地清醒过来,回头答道:“我!什么事?!”
“患者有没有心脏病史或者其他基础疾病?有没有服药经历?”急诊大夫声音急促。
“什么?”宋思衡一下愣住了,“心脏病史?!”
“对。这很重要。”
“我不知道,没听他说过。。。。。。”宋思衡先是摇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问这个?他现在有什么异常?!”
“杨晓北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心率一直降不下去,血氧也上不来。如果只是短时间的一氧化碳中毒不会有这么严重的症状,高流量吸氧和静脉注射后应该就能缓解。你是他的家属吗?有没有病史你不知道?!”
宋思衡的手无法克制地开始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游泳运动员,怎么会有心脏病史。。。。。。”
“医生你说清楚一点,他有什么明显指征?他有没有脱离危险?之后他会怎么样?”情急之中,宋思衡一把攥住了急诊医生的手臂,不停地追问。
这时,护士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站在急诊医生身旁,挨着他的耳侧说了两句什么。
急诊医生面色一变,立刻指向了走廊深处的方向:“去,喊心内专家会诊!”
护士连连点头向里跑去。而宋思衡眼见着这一切发生,却只能站在原地,眼看着医生和护士离他远去。
门外又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刺破夜空。
这个城市每天都有无数的意外发生,有无数人跟爱的人天人永隔。
宋思衡浑身脱力地站在抢救室门口,他抬眼看到走廊尽头跑来了两个医生,所有人都脚步匆匆,每一步都像在他的心头重重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