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瓜子壳在酥脆清甜,直接在她口中化开,叫她有些出奇:“这不是瓜子?”
&esp;&esp;段莹轻笑,捻起几颗直接投进自己的口中,连皮带仁一并吃了进去,颇有示范的意思。“夏娘子,这是近来风靡洛阳城的冰皮瓜子,瓜子仁乃是预先剥好,再裹上黑白相间的面皮,烤至酥脆,再并着冰糖陈皮等香料炒。最后无论外形还是香味,都足以以假乱真。只是这东西如今在洛阳城大街小巷皆有兜卖,你在洛阳呆了三个月,竟没见过?”
&esp;&esp;夏莳锦也随她笑笑,难怪无事献殷勤,果然是带着目地。她只淡淡道:“今次回洛阳乃是为祖母侍疾,整日守在她老人家身边,不曾逛过大街小巷。对了段娘子,听闻今日郡王妃未来,是因为身体抱恙?那你同兄长都来了敝府,府上可还有人近前照料郡王妃?”
&esp;&esp;说这话时,夏莳锦是一副真真切切的关怀表情,令得段莹面色变了几变。这话便是在骂他们郡王府的子女不知孝道,母亲病了竟还四下游玩吃喝。
&esp;&esp;虽说郡王妃的抱恙只是托辞,可这话柄是实实在在给人留下了。
&esp;&esp;段莹嘴上没占到任何便宜,便起身道:“段娘子,我先去净净手。”而后告辞。
&esp;&esp;在夏莳锦面前段莹不好发作,可走到背人处气得撸了一把四季青的叶子,扔掉叶片后才发觉掌心被细枝划出了几道伤痕。
&esp;&esp;这时有什么东西滚到她的脚边,垂眸一看是一个银箔包裹的小纸球,段莹嘴角生笑,左右看了看无人,赶紧弯腰将小纸球拾起。
&esp;&esp;这东西她可不陌生。
&esp;&esp;两个月前,人性
&esp;&esp;待吕秋月的视线从那张契纸上逐行扫过,胸腔下的一颗心跳得逐渐欢脱起来,一扫今日亲眼目睹太子对夏莳锦示好的阴霾。
&esp;&esp;“把这个公布出去,夏莳锦可就身败名裂了,我看她那张伶牙利齿的嘴还怎么狡辩!”她忍不住暗磨银牙,就似凶兽在猎杀小动物前透出的那股兴奋和狠劲儿。
&esp;&esp;段莹却不赞同她的直接:“县主,你我要做的只是让皇后和太子抛弃她,委实没必要彻底和安逸侯府撕破脸,所以此事咱们还是撇清自己,暗中进行比较好。”
&esp;&esp;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拆穿夏莳锦的谎言,虽说有些扫兴,可吕秋月也明白若明面上交锋的确不是高明之举。是以在听完段莹的计策后,很快点头认同。
&esp;&esp;
&esp;&esp;日衔山脊,夕阳将汴京城描绘出一派温馨模样,地上红彤彤的光影随风而动,潋滟生波,就像段禛刚刚在安逸侯府饮过的果酒。
&esp;&esp;马车沿长街向着宫城方向平稳驶去,由于车身太过奢华高大,道旁婆娑垂落的细长柳枝不断扫着车顶,发出簌簌声响,扰得车里人心神愈发不属。
&esp;&esp;段禛干脆掀开了车帘,往外看去。
&esp;&esp;沿街是鳞次栉比的铺子,不时有小贩的吆喝声,还有嬉闹的孩童。对于住惯了玉宇琼楼,看惯了规矩森严的他而言,这市井中自由奔放的烟火气无疑是一道特别的景致。
&esp;&esp;只是往日出宫时他没有这么好的兴致欣赏,今日却是有些不一样。
&esp;&esp;他放下帘幔,目睫微垂,目线落在袍摆的那片酒渍上,忍不住轻笑。
&esp;&esp;这丫头,凌厉是真凌厉,胆小也是真胆小,经不住他的一句玩笑。
&esp;&esp;就在段禛兴致极好,心情颇佳的时候,他却不知在某间阁楼的角落里,正有人眯眼瞄准着他的方向。
&esp;&esp;不过太子身边的侍卫自也不是吃闲饭的。那人手中的暗器激射而出,借着街市上的喧闹掩盖了破风声,故而侍卫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然而当那暗器到了近前时,侍卫立即察觉,反应神速,骑在马上徒手就接住了那暗器。
&esp;&esp;只是展开掌心一看,这竟算不上暗器,只是一个皱巴巴的纸团罢了。
&esp;&esp;尽管如此,还是令得所有侍卫警惕起来,快速走位,将太子的马车团团掩护在中间。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阁楼上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影,然而离得稍远了些,追上去兴许会叫他跑掉。于是侍卫当即挽弓搭箭,射向那人,同时另一波侍卫急追过去准备拿人。
&esp;&esp;可惜的是射得太准,一箭毙命,最后侍卫们只拿布袋裹了个尸体回来,准备带回去从他身上找找线索。
&esp;&esp;危机解除,段禛从侍卫手中接过那纸团,展开一看,顺时就变了脸色。先是瞳仁骤缩了下,继而唇角沉下,眸中厉光也变得刺人。
&esp;&esp;他将那纸撕裂,看起来有着布帛质感极富韧性的纸,顷刻在他掌间被撕得粉碎。
&esp;&esp;身边侍卫也是头回见自家殿下着恼的模样,不由心生森寒。平素殿下即便是恼谁,也皆是不行于色,毕竟战场上嗜血杀戮都麻木了,还有什么至于人前失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