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罹,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你放心,师父会救你。黄泉碧落,只要我想要留下你,谁都别想带走你。”我祭尘霜想要保下谁,还没人能在我手下将人抢走。
尘霜只觉得怀中的孩子整个身体瘫软地倚靠在她怀里,无法自主动弹。头耷拉着,肩膀无力地歪着,整个姿态显得十分痛苦和无助。
“阿罹。你再坚持一下,马上我们就回家了。”
尘霜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近千年来,无数的灵魂在他面前消散,无数生灵在他眼前逝去。花开了,总会有落的时候。草木枯萎来年却还会再次生长。这是人间的规矩。也是个尘世的法则。从前,她总是认为。万事万物的逝去与重来皆是定数。自己不可插手其中,可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终究是不同的。她已经无法接受与自己相依相伴多年的人再次离去。更何况,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徒弟。
他从前一直在说自己很强,自己有着全天下人都会望而生畏的能力。她是冥灵一族的神女。从造物主将她铸就的那一日他就已经有了可以执掌阴阳之事的能力。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却是知晓的。她的这份能力除了自己的族人不能救以外,所有的人都可以在她的手中将乾坤逆转令时光回溯。
能令人间之人复生之法不是没有,只是代价巨大,而且要求极为严苛。纵他死千百次也无法逆扭转所有人的结局。当年的暮城死伤数万人她救不了,也不能去救。可如今那个人是她的徒弟呢?她知道她身上背负的责任。可是那从不是别人。
所以,当苍颜进来时。看见的尘霜已经没了往日的整洁,她发丝凌乱,却依旧挺直脊背。向着床榻之间输送着属于她的灵力和寿命。
几百年的陪伴间,苍颜已经把尘霜当做了家人。她从未见过尘霜如此失态的模样。她能看得出尘霜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去想要将这个孩子救回来。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寿元也要强行逆天改命。
待她看清榻上的孩子时,不由得心里唏嘘,救不回来的。他还记得上一次送回的那个孩子,伤的都没有他这般重。那样都救不回来。而今呢,更不可能。
可尘霜好像就像着了魔一般。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像床榻之间早已。呼吸微弱的孩子。不曾保留地注入着灵力,即便那些灵力一次一次的注入又一次一次的流逝。他也丝毫不觉得如何。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
“仙尊,你已经不眠不休地为他输了整整七日的灵力了,若是他能醒来的话早都醒来了。而今小梨子连醒的迹象都没有,放弃吧。”那个声音顿了顿,吐出了最后最残忍的那句话。“让小罹走吧,仙尊。”
“还有最后的办法!”尘霜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开来。再不复前时的混沌模样,对呀,还有最后的方法。“我尘霜想留住谁。没有任何人能从我手中将人夺走。只要我不让他死。他绝对不可能死。”说着抬手对准了自己的眉心。就是硬生生将自己的元神逼出。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元神离体,再剥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既然他缺失了魂魄。那自己就帮他补全。他缺了多少自己便扯出多少来,为他补上。
苍颜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那段元神旁边凝聚出一抹白色的光团,那是尘霜他将自己的一魄剥离出来。
那一小团元神飞入他的体内,携带着庞大的仙泽一点一点的修复着个孩子的筋脉,当修复完后。那一魂魄后又飞出,尘霜将本是打算回到体内的元神被挡了下来。
“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在此之前,阿颜,麻烦你护着他。”言毕便再一次化作流光。
尘霜去的地方,正是冥界。
她听说过。在忘川府中的三途川的水可以压制住离魂。她将前去此处带回三途川水。
刚入冥府。她看见了有几个鬼魂正在打着什么东西?
“看看这个小杂种,走路都这么慢。”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鬼魂说道,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别走啊,小杂种。来和我们玩个游戏。”那个瘦高个鬼魂伸出脚,故意绊了那鬼魂一下。那个被欺负的鬼魂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感到膝盖火辣辣的疼,但他顾不上这些,赶忙爬起来准备继续跑。“跑啊,小杂种。你倒是跑啊。”那几个鬼魂开始故意推搡着,一次比一次用力。他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变得一片灰暗。想起自己在人间之时。便饱受欺凌。而今已成鬼魂。却依旧受欺凌。罢了。如此这般,即便在投胎,想来也无法逃脱宿命。倒不如就此消散来的愉快。
“你们在干什么。”原本他是想直接当做没有看见忽视而过,可是看见那个魂魄已经将要消散,她竟然不由得想到了如今的夙未罹。或许可能是有了一丝的心软。尘霜挥手将那群霸凌的鬼魂逼退,看着那个魂魄“既然我都管了这件事情了,干脆管到底。”尘霜将手掌割破,将血液滴在那个魂魄上。——辋川有言,生人之血于冥府之中,可注魂魄相聚。“去投胎吧。”尘霜对着那个鬼魂说道。而后转身,再次寻找开来。终于她在三途川旁停顿了下来,只身跳入水中,将湖底的东西翻上来,那里面汇聚着千千万万的执念之魂所留下来的物品,里面也有尘霜想要寻找的东西一枚玉冠,她用手将三途川的水舀起,三途川水腐蚀着她的血肉她却并未松手,她只是皱着眉用三途河的水合着她被侵蚀的血肉凝成一抹青色的发带,她将那段元神融了进去。然后直冲出冥府,不敢耽搁一刻。
回到月坠崇明,她对着苍颜嘱托着。
“阿颜,这发带,待他醒来便给他,并告诉他每日佩戴,”顿了顿又将那枚玉冠拿出“这是我为他准备点生辰礼物,至于这里面有什么,不许告诉他,知道了吗?”尘霜看着虽然依旧昏迷却已经有些血色的夙未罹,终究是放下心来。“阿颜,剥离魂魄的伤害太大,如今本尊不得不闭关修养,这我不在的日子,麻烦你多加照顾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