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挤满了人群,留宿的宾客,各路的武林豪杰,一脸凝重,纷纷注视着大厅里呈列的两口黑色棺材。
“老于!你说这棺材打哪来的?〃嘶哑的声音传来 ;慕容天昊虚弱坐在中央,浑身哆嗦。
〃回……会老爷,小人今天早起开门时就发现门口摆着这两幅棺材,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指明是说……说……给小姐和姑爷的……〃 于管家哆哆嗦嗦的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条,额头满是冷汗:“小人觉的奇怪,就打算到小姐和姑爷的婚房里去看看,没想到……遇见阿绮尖叫着从婚房里跑出,小人上前一看……小姐……和姑爷……居然……居然……〃
众人不语,大厅内两具棺材里还没来及入殓的尸首正横生生摆在面前,被白布覆盖,据目击者说,当时宁以辰腹背插着尖刀,慕容婕语胸口也是一把尖刀,脸部更是吓人……好像被人撕去面皮,面容狰狞如鬼魅,着实恐怖。
海茉心一跳,望向慕容天昊,只见他两鬓苍白,一夜间仿佛老了许多,他勉强的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稳,看了看了四周,忽然双膝一弯朝众人跪下。
众人皆惊,几位门派长老连忙要扶起他,却被他一手拒绝。
“我慕容天昊为官十余载,经商二十年,除了在战场斩杀敌军,从未滥杀无辜,也未曾与人结怨,创办这慕容世家也只是为武林尽一份心力,我此生做事无愧于天地良心,本想在武林大会之后退隐江湖,跟随女儿和贤婿回到江南安度余生,却没想遭此横祸!我慕容天昊此生就这一个独生女儿,却死得惨不忍睹,今日各位英雄豪杰在此,我愿散尽家财求各位鼎力相助,为我的女儿和贤婿讨一个公道!!” 说着,慕容天昊重重的向地下连磕三个响头。
众人也跟着跪下,泰山派掌门道:“慕容大人太过见外,武林大会召开以来,祸事不断,这等于向我们武林同道宣战,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同心协力查找凶手,为小姐和宁公子报仇!”
这话一出下面众人皆相应,摩拳擦掌义愤填膺。
“不好了……不好了” 只见容府一个家丁跑来,气喘吁吁:“易少侠受伤了!”
海茉大惊,奋力挤开人群,慌忙朝易风凌的房间跑去。
此时,天色已亮,缓缓升起的太阳被一层灰色掩罩,灰蒙蒙的毫无生气。易风凌的门口也集聚不少人,一身绿衣的易曲烟,手执银鞭狠狠的抽打周围的花草。
“灵儿灵儿!” 海茉焦急的拍打着房门,急的快要哭出来。
一股力气狠狠的将她推至一边,只见易曲烟面罩寒霜,一双杏眼凌厉的盯着他:“我爹正在给凌哥哥疗伤,你瞎嚷嚷什么!〃
“灵儿没事吧,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海茉没有注意到易曲烟的疾声厉色,慌忙的想推门进去。
一道银光闪过,银鞭死死的缠上海茉的手臂,肋出道道红印,易曲烟猛的将她拉过,大喝:“你还嫌不够乱,凌哥哥疗伤需要安静!你想害死她吗?!”
海茉一怔,眼眸迷乱起来,喃喃道:〃我只是想确定他没事,就是这样!“
“不用你操心!”易曲烟松开鞭子,瞥了她一眼,哼道:“我们是凌哥哥的亲人,自然会好好照顾他!”
海茉低头不语,小手死死的攥住,依依不舍看了房门一眼,迟疑了一下,猛的转身走了。
……
昨天还是一片红色喜庆的慕容府一夜之隔全都换上白色,昨天贺喜的宾客一下子变成丧礼的悼客;鞭炮四起,唢呐齐鸣,昨天的喜乐吹起今日的哀乐。转变如此之快,如此之大,叫人如坠梦境,只盼早点醒来,不过是噩梦一场。
慕容天昊白发人送黑发人,遭此打击,一病不起,这丧礼的前前后后都是他的师弟和于管家忙里忙外。有不少人注意到,此时应该出来当家管事的、一直和慕容天昊形影不离的冉夫人忽然不见踪迹。
易风凌房内。
海茉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粘稠的浓汤,轻轻吹口气,往易风凌的嘴边送。
“姐姐我没事的,不过是小伤。” 看着海茉一脸凝重的样子,易风凌微笑摇头,乖乖的喝下。
汤汁入口,鲜美爽滑,一股灼痛忽然从胃部蔓延,易风凌浑身一僵,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了?〃 海茉放下汤碗,担心的看着他:“伤口痛了?”
“不是,” 易风凌笑笑,薄唇有些苍白;他看了那碗黑色的汤汁,不经意的问道:“这是什么汤?”
“黑鱼和白萝卜,” 海茉松口气,柔柔的笑道:“我还加了一些箭芪,听说喝这个对伤口有好处,我在厨房熬了好久呢。” 其实早就做好了,早就想端来,可易曲烟每天守在灵儿的房间里,一副“生人勿近”的厉色,好不容易趁这会她不在,才悄悄端了进来。
“辛苦姐姐,不过我真的没事,伤口就一点点,那么一点点。” 易风凌捏起手指比划,又端起汤碗,眉一皱喝了个底朝天。
“不要这样说,我……很担心。” 海茉心疼的抚上易风凌被包裹纱布的左胸,水瞳雾气隐现:“如果可以,我愿意为灵儿承受这些痛苦。” 听潇湘子说,灵儿的左胸的伤口很深,尖刀再刺进一寸,可能连命都保不住。灵儿的武功不是很高吗?是谁下的毒手,居然能伤他如此?
海茉一下想到冉夫人,慕容婕语和宁以辰的离奇死亡让她不在迟疑,于是把那晚亲眼看见冉夫人撕皮的事情告诉了易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