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翎啊慕子翎,你可真是一天不给我找不痛快就不行,就皮痒到这个地步?”
慕子翎低着头,秦绎那一耳光掴得他半边脸都是麻的。
半晌,他才缓缓抬手,自己将唇边的一点血迹拭去了,而后抬头,慢慢朝秦绎看过去。
他低低咳嗽着,哑声道:“这只。怎么,想砍了它为慕怀安报仇?”
秦绎牙咬得死紧,慕子翎却低笑了一下,接着道:
“杀慕怀安的也是这只。捏着他的咽喉,看着他在我手里断气的,都是这只手,你想拿它怎么办呢?”
慕子翎欣赏着秦绎的怒气,他的脸阴郁苍白,就像一个忧郁的病美人——
哪怕是一模一样的长相,慕子翎却和他那个双胞胎哥哥慕怀安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慕怀安是光风霁月的如玉君子,慕子翎却是敏感偏执的病态美人。
“你这弑父杀兄的东西……”
秦绎攥着慕子翎的衣领,哑声低骂。
“生在帝王家,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慕子翎漠然回道:“秦绎,你的父亲,你的祖祖辈辈,没有人干过篡位杀兄的事情吗?”
他凉薄地望着秦绎,嘲讽道:
“骨肉相残,血亲相杀,归根结底都是想活下去罢了。我不杀慕怀安,慕怀安便会杀我,我凭什么就该坐着等死?有谁规定,他就一定要比我更有资格活下去吗?”
“怀安是你兄长……”
秦绎怒道:“你父王要传位于长嫡——”
“可我想活下去。”
慕子翎谑道:“我把他杀了,我就是长子。秦绎,你不该恨我,你该恨的是你爱的人为什么那么废物,连王位都保不住——!”
“啪”地一声秦绎再次一耳光掴在慕子翎脸上,将他直打得摔在桌脚,慕子翎忍着痛,喘了一声。
秦绎却走过去,往他心口狠踹一脚,又踩住慕子翎平时不玩蛇的那只手,居高临下冷冷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世上有比权利王位更重要的东西。”
慕子翎额头覆满冷汗,眼睫直颤,却压抑着一声痛都不肯叫。
他蜷在桌脚,原本就消瘦的身体蜷起来,更显得像个小孩。
是啊,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慕怀安是虚怀若谷的君子。
可是那是因为他从小都不必去争什么抢什么,一切最好的都会送到他手上!
他不必像慕子翎这样随时活在死亡的阴影里,连生存的权利都得自己想法设法去争取。
试问,倘若当活下去都是个问题的时候,谁还会顾及品行修养的高洁?
饿到了极致,人连和野狗抢食都会去做!
明明是一母同胞……明明是一母同胞!